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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亦歡滿上酒杯,遞給喻勉,「她一走你就遭殃了。」
「不能怨她。」提起導師時,喻勉的態度是很尊敬的,「不過,她離職之後,我在學校裡確實是『沒孃的孩子』了。」
本來以喻勉優異的成績是可以保研的,在學生辦公室兼職的他看過初期的保研名單,可到了真正公示的那一天,喻勉的名字卻沒有出現在名單上。
「……我整個人都傻了。要知道,別人可都是大三就開始備戰考研了,只有我毫無準備。別人學了一年、半年的東西,留給我複習的時間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
大四的那一年現在想來也覺得不可思議,喻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了。
無邊的焦慮、痛苦始終強烈地困擾著喻勉。無定的未來、渺茫的希望都拖拽著他本就十分脆弱的神經。
太煎熬了,每一分每一秒都難捱。
像是火烤、像是油烹。
圖書館隔壁廁所間裡因為巨大壓力而落下的幾聲壓抑的、輕飄飄的泣聲,透過崩潰的心靈、穿過合成木板的隔間落入耳中,壓在喻勉心上似乎有千鈞的重量。
所以,在一個個因為焦慮而失眠的深夜裡,他只能坐在冰箱前面,一邊瘋狂吞嚥冰涼甜苦的巧克力蛋糕,一邊把種類繁多的複習內容塞進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的腦殼。
「初試成績擦線進了複試,但我很怕。」
那個時候喻勉滿腦子裝的都是「萬一」。
「萬一面試不好、萬一沒有考上,我又沒有找實習、找工作……我之前的路走得太順遂,從未面臨過這般窘迫的場景。我沒能習得面對失望的能力,所以哪怕僅僅存在失敗的可能性,都讓我無法承受。」
與考研一同進行的是十分糟心的畢業論文。
離開的導師依然願意幫助喻勉修改論文字是一件好事,但學校分配的新導師與原本導師意見截然不同就很要命了。這個要向東、那個要向西,喻勉夾在中間,被拉扯得像是五馬分屍。
「好在,最後還是考上了,畢業論文答辯也過了。」喻勉說完自己都嘆了一大口氣。
肖亦歡像是擼狗那樣揉亂喻勉的頭髮,靜靜地聆聽。
「我以為自己上岸了,就苦盡甘來了。可我沒想到的是,真正難受的在後頭。」
喻勉當時的狀態是有些「魔怔」的,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要考研,別的東西一概沒想,所以在接下來的一連串打擊面前,他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礙於派系鬥爭的曲折關係,院裡導師出於種種顧慮把喻勉這塊燙手山芋當皮球踢。最終,喻勉被分配給一位外界很有威望,院裡卻以「人品垃圾」聞名的導師。
新導師是個不學無術、心胸狹窄的貨色,最擅長搞歪門邪道,二婚的物件還是自己的學生。總之,一切品行不端的表現都能在他和與他有關的傳聞裡找到。
「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能說會道的人。理解不了他要求『上貢』的暗示,也不會拍馬屁哄人開心。」喻勉躺在肖亦歡的臂彎裡,抬頭看向戀人能言善辯的那雙唇,總是有些淡淡的羨慕。
研究生導師嫉妒喻勉的能力和才華,向喻勉索賄不成,便開始長期打壓、謾罵、侮辱喻勉。
「我體重正常的時候,他罵我小白臉,心思不在學術上,個人作風有問題,註定一事無成。等我因為繁重的工作和壓力又胖起來了,他的話就……更難聽了。」
想要侮辱一個體重高於正常水平的人簡直太容易了。輕飄飄的一個字、轉瞬即逝的一個眼神、難以察覺的一個動作……只需要這些微小的細節,便足以刺痛一顆敏感的心。遑論那些存了心要將人格貶進泥土裡的言語。
從身材長相到家世社交再到學術方向,喻勉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能讓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