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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吟不太舒服。

恍惚從後背肩胛骨下方受了傷的地方，有絲絲縷縷的疼向前蔓延出來，蔓延到心口窩的地方，讓他呼吸發緊不暢。

天空中飛過成群的鳥兒，遊熠的目光隨著這群鳥兒移動，最後視線落在黃樹葉快掉光了的枯樹上。

一枝橫著生長出來的小樹杈上, 正溜達著一隻小麻雀。

那是一隻很漂亮很悠閒的小麻雀，內胸是白色而背脊是紅色，它正踮著腳兒來迴轉圈兒, 彷彿剛穿上這一身漂亮的花裙子在愉悅輕快地舞蹈。

遊熠兀自地深沉地賞了會兒這隻麻雀，莫名聯想到了總是笑著一張美艷臉的許清詞，轉頭看向總是淡著一張清冷臉的唐吟。

唐吟的狀態, 其實有了不小的變化。

雖然唐吟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淡漠模樣，情緒控制能力依然很強, 連剛剛拉架的時候都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但此時此刻, 他清晰感覺到唐吟從那個高而孤冷無欲無求的神壇走下來了。

有了感情，有了人氣兒與血性，有所欲有所求了。

不然唐吟今日，不會來找他。

「看樹上那隻。」

遊熠挑眉, 指著樹上的麻雀說：「像不像許清詞？」

唐吟也注意到了, 他專注地仰視著。

確實像極了許清詞。

漂亮美艷, 聰明可人, 也不容人輕易靠近。

只要是她不允許靠近的人, 哪怕只是輕輕的腳步聲小心翼翼地接近她，她也會立即振翅飛走。

飛走時她翩躚著羽翼離開，不經意地掉落下一片她完全不在意的漂亮羽毛。

正落在他手上，有魔力一般讓他更加留戀惦記，讓他輕握著她的翎羽一刻都不願放下，愈發淪陷。

「清詞那人，不好追，油鹽不進。尤其是她失望過的人。」

遊熠一根煙抽罷，捻滅了煙，長長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提醒唐吟說：「再想靠近她，會很難。」

「我知道。」

唐吟輕聲應著。

遊熠問：「能熬得住嗎？一次又一次被她推開？」

唐吟沒說話，仔細地看著落在樹上的那一隻紅麻雀。

過了會兒，這隻麻雀扭頭間，似是與唐吟對上了視線，忽然衝著他嘰嘰啾啾地叫了起來。

它小腳來回挪動著，挪動的頻率速度很快，翅膀也抬起來，似乎在不高興地罵他一樣。

唐吟眉眼出現剎那的溫柔笑意，他緩慢地說：「推開了，再追就好了。」

語氣雖緩，卻堅定而不可動搖。

他最不怕熬，更何況過往的時間於他而言本就無意義。

是她的存在與出現，才開始讓他眷戀這個世界。

倘若如今蔣老師再問他一次——「既然人終有一死，那麼我如果給你一次選擇，你會選擇從未出生過，還是選擇再來一次人間？」

他不會再回答「從未出生過」，不管他如何孑然一人，他都慶幸來過這一次人間，慶幸遇見她。

「若是一直追，一直追不上呢？她會厭煩你，唐總真的能一直堅持？她若是每天都很討厭看見你，你確定你還敢再出現在她面前？」

遊熠忽然笑了一聲，又問。

唐吟再次抬頭仰視樹上的那隻紅麻雀，目光平靜而溫和，他平靜而輕緩地說：「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遊總應該知道那種心情。」

「活著的這件事……本身就沒什麼意義了吧。」

遊熠猛地被唐吟這兩句話震得怔住。

溫煙，當溫煙離開他以後，他就深深陷在人生毫無意義的厭世中，一次又一次地自殺想要逃離這個令人無盡痛苦的世界。

遊熠怔怔地看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