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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淵直起身，將胳膊從舒梓蕎身後的樹幹上拿下來，聲音顯得有些頹唐：「對不起，蕎蕎。」

「沒關係。」舒梓蕎聲音也低低的。

兩個人各自低頭，相顧無言。夜深了，風開始有些冷了。

「蕎蕎，」睿淵的聲音柔和下來，舒梓蕎抬起頭，看到少年無比認真的眉眼。

「蕎蕎，你不想說就不說吧，我以後再不會問你了。但我希望你能記得，我隨時願意聽你講，聽你說，你有害怕的人或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只是想保護你。」

舒梓蕎怔住了，那一刻，夜風微拂，燈光明亮，舒梓蕎好像恍然看到多年以前那個在寧峰村大河流旁練習發聲的小男孩兒，固執，勇敢。

「嗯。」舒梓蕎彎起眼睛，笑著點了點頭。

顧聖易回到顧家大宅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母親王絲今天一天都過得格外高興和舒心，剛剛在回家的路上還一直在車上嘮嘮叨叨和顧聖易談起秋夢一。

這是母親的常態了，依著平時，顧聖易偶爾還會聽一些的，甚至應答幾句，可今天的他，卻是一言不發，始終緊皺著眉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的時候，王絲終於忍不住發了火：「聖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媽說什麼？今天又不是你上臺表演，怎麼看你倒比人家夢一還累？魂兒丟在廣音了不成？」

顧聖易恍然回過神來，怔愣抬起頭：「嗯？對不起。即，您剛剛說什麼了？」

「算了算了！」王絲無奈的沖兒子擺擺手。

「媽，是公司的事情。」顧聖易脫下外套隨手遞給一旁的梁管家，「去幫我沖杯濃咖啡，送到書房來。」

王絲嘆一口氣，兒子這兩年的拼勁兒她是看在眼裡的，上學跳級，大學提早畢業，甚至連偌大的集團事務都能早早抓在手裡，兒子的優秀和早慧一方面讓她十分的驕傲，一方面也令她十分遺憾，好像她並沒有像別人的母親那樣享受幾年兒子天真爛漫的可愛和撒嬌，他就一夜之間長大成人，優秀拔尖到連她這個母親都有些害怕。

「罷了，罷了，你去忙吧，等將來你把夢一娶進門，我也就懶得找你說話了。」王絲一邊感嘆著，一邊走進客廳，可等回了頭，才發現顧聖易已經沉思著走到樓梯上去了。

王絲又嘆一口氣。

梁管家端著咖啡和甜點走進書房的時候，看到顧聖易正站在書房角落處最裡側的大書架前翻翻找找。

「少爺，您在找什麼？」梁管家走上前，「我來幫您吧？」

「相簿。」顧聖易答著，視線仍舊停留在面前的書架上，「家裡我從小到大的相簿，是不是都在這裡？」

「沒錯。」梁管家點點頭，「夫人愛留影紀念，也很愛惜照片的儲存，所以特意書房這裡叮囑空了一整面書架，用來儲存相簿。」

「我知道了。」顧聖易黑眸亮起光，連聲音都帶了一絲難掩的雀躍，梁管家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活躍的顧聖易了。

「把咖啡放桌上，你出去吧。」

梁管家輕聲退出書房，顧聖易從書架最角落的位置開始將相簿抽出來，認真的檢視。

夜已深，清雅的月輝透過書房巨大的透明窗子灑照在古樸的書桌上，那裡一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正裊裊蒸騰著水汽。

時間滴嗒而逝，咖啡上的熱氣已然不在，卻依然沒有被人挪動半分，席地坐在書架前的男人，此時解開他身上藏藍襯衫最上方的兩顆鈕扣，原本凌厲的側顏顯出半分頹唐的美感，領帶早已被他隨手扯下丟在地上，隨著領帶一起散亂在地上的，還有大大小小被翻開攤在地上的相簿。

「相符！相符！相符……」顧聖易低聲在唇齒間不斷重複這兩個字，半晌，終於抬起頭，一臉怔然的低聲咕噥，「果然，全部都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