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第1/2 頁)
臥室裡的遮光簾大喇喇敞著,玻璃窗外,夜色漸濃,落雪簌簌瀰漫。
陸懷硯拉開床頭櫃拿東西。
他盯著她眸子,暗啞的聲音如同冷硬的鐵:「看著我。」
江瑟那雙漂亮的杏仁眼慢慢盛了點瀲灩水霧,迷濛的水霧裡儼然是難以抑制的疼色。
可她不許他停。
陸懷硯靜靜看她。
他想這姑娘怎麼就這麼倔呢?都這樣了,還不許他稍稍退一下。
非要將自己逼到盡頭。
他沒繼續,一邊手肘撐在她臉側,另隻手輕撫她柔軟的面龐,指腹壓開她齒關,低頭去吻她。
綿密濕潤的接吻聲嘖嘖地響,像黑夜裡溫柔的浪潮聲,來來回回,時高時低,偶爾澎湃,偶爾繾綣。
江瑟眼底又漫了些水霧,空氣愈來愈稀薄,大腦漸漸空白。
他便是在這個時刻沉沉說了聲:「忍著。」
往後的一切變得格外漫長。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眼底,英俊凜冽的眉眼近乎霸道地拓入她瞳孔裡。
她顫著眼睫回望他。
某個瞬間,她想閉眼,卻被他用潮濕的舌尖舔開了眼睫。
「我要看著。」 他盯著她漆黑的瞳孔,「瑟瑟,我要看著。」
-
雲歇雨收。
江瑟疲憊到什麼話都不想說,只想閉上眼睡覺。
陸懷硯瞥了眼床單,將她從被子裡撈了出來。
江瑟:「…………」
她挑開眼縫,望著依舊精神奕奕的男人,張了張唇:「陸懷硯——」
男人彷彿猜到她想說什麼,低眸看她,說:「床單潮成那樣你確定你睡得下?我帶你到浴室處理一下,再換個房間睡,你只管閉眼休息。」
他不說還好,一說江瑟那點潔癖又犯,只好由著他去。
進了浴室,他將她放腿上,單手抱她坐在一側,旋開浴缸的水龍頭放水。
等水灌滿大半缸後,陸懷硯抱著人進去浴池。
池子裡的水一下子漲了潮。
雖然是第一次伺候人,但他動作一點不顯生疏,溫熱的水漫上來時,江瑟枕著他肩膀,舒服得像一片舒展的葉子。
她挑開一半眼簾,視野裡,男人修長的手淹在水裡,白色毛巾吸飽了水,沿著她身體的曲線緩慢擦拭,每一下都很溫柔。
思緒莫名渙散。
想起了七年前他雙手濕漉漉抱著她的場景,他將她抱入車裡時,原是想將她單獨放後座的,她卻不肯,手指死死揪著他襯衣,不肯從他身上下來。
那會她連著幾日不曾進食,左手尾指又斷了筋,疼得渾身打顫,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力氣,將他的衣領揪得很緊,恨不能要將他的扣子都摳下來。
他淡漠瞥了她一眼,終究是沒將她推開,由著她縮在他懷裡,卻也沒再抱她,雙手鬆開懶懶搭在車座。
暴雨細密打著車頂,汽車顛簸著,昏暗逼仄的空間,霓虹一下下掠過車內。
她耳邊是他沉穩的心跳聲,這聲音取代了雨聲,佔據掉她所有的聽覺。
偶然間抬眼,借著那一掠而過的薄光,江瑟卻看清了他微微抿直的帶著忍耐意味的唇角。
浴缸裡的水一陣湧動,江瑟回過神,一抬眼便對上他不知何時垂落下來的眸光。
「不是乏了麼?在想什麼?」
那些蒸騰在浴池上的白霧大抵是順著她呼吸進入她腦子裡了,江瑟竟然乖乖地說出了此時盤旋在她腦海里的念頭。
「你那時真冷漠。」她淡淡說,「那時我要沒揪住你衣服——」
說到這,像是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她唇一闔,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