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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永遠看不到盡頭,便等於沒有目的。沒有目的便沒有成功或者失敗,沒有身分階級的分別,壓根兒連生死存亡都沒分別,還談什麼愛和恨?
眼前一亮,海底隧道過完了,上陸地了,到了香港那邊。
樂知音那時才記起,她並沒有預先掛電話約王法松。
而他,是個時間表動物。
也許不是真正忘了先掛電話,也許她只是潛意識地儘量拖延。
那麼即使他不見她,失望也會來得遲點。
在中環泊好了車,樂知音在公共電話亭撥了王法松律師樓的號碼。
「王律師本人在嗎?……在……他在講電話……不用……不用把線接過去,請告訴他,請告訴他世華十分鐘後上來。是,世華。」
放下了電話,樂知音冒著雨,跑上了太古大廈王法松律師樓。
接待員一看,秀髮半濕的,居然是電視紅人,新女性典範的樂知音小姐,一時不曉得她上來幹什麼。
「樂……樂小姐嗎?」
接待員恐怕自己認錯人。
樂知音還未回答,國字口臉,相貌凜然的王法松已走了出來,穩重得有如棵大樹。
「進來,進來。」法松嚴肅的聲音低聲地說。
王法松的辦公室相當保守,四壁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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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棕色的柚木牆,和一格一格的深棕抽木書架。
王法松站著,寬寬的膊,厚厚的身軀,高大而凝重,依然像棵大樹。
「世華,怎麼老下雨不愛打傘?看,一頭一臉都濕了。」
「我車子裡沒有雨傘。」
世華攏攏半濕的頭髮,眨眨長睫毛翹起的澄明眼睛。
法松凝視了她一陣,笑了,那個笑容回到長久的歲月裡:
「頑皮、任性,還是跟以前一樣。」法松有如在看著個他所愛憐而又要打她屁股的小妹妹。
彷彿是昨天,法松的含蓄笑容,一直沒變過,有若亦不準許他改變。
「王家姆媽好嗎?」盛世華致意。
「很好,媽媽常常談起你。」法松說。
盛世華低下了頭,感謝和懷念相纏出個要人溺愛的小女孩笑容。
「還是和從前一樣。」法松說來說去都是那句話。
他不是個喜歡變幻的人。
「法松,怎麼不肯聽我同事打來的電話?」面對著法松,方才在車子內的憂慮完全消失了,她嘟著小嘴,回復從前的愛嬌。
法松深深欣喜地看著她。
「我不認識那些人,當然不聽。」
「但那是我主持的節目。」
法松雙眉微微一皺:
「我都不看電視的,上什麼電視!沒興趣。」
「但那是我的節目!」
樂知音一下子變回了頓著足撒嬌的盛世華。
「打電話來的不是你。」法松說。
「我不敢打來,怕你罵我。」
「世華,你幾時怕過我了?還記得我陪你乘搭飛機到美國念大學那回,你的珠鏈墜子掉了,害得我爬在地上鑽椅底替你找!」
盛世華嘰的一聲笑起來了。
「對不起,法松。」
「別說對不起。」
「法松,如今我長大了,回顧,你對我真正好。我不是上來叫你接受電視訪問的,我是誠意地上來跟你說『法松,對不起』。」
「世華,」法松仍是跟她保持著距離地站著:「我沒改變我對你的看法,你不是個說謊的女人,你只是個不肯說真相的女人。」
「在法律觀點來看,不肯說真相的誤導效果是否更大?我得回去看看課本。」盛世華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