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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無法因為這些,就對她的安危坐視不管,晚一分鐘也不行,晚一秒鐘也不行。
他做外交官的全部冷靜,在聽到她身陷囹圄的時候全部失效,沒有半分用武之地。
因為她不是他可以憑藉理性去對待的人。
孟韶的睫毛微微地顫了一下。
程泊辭的話不知為什麼,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己做錯事的感覺,她小聲開口:「其實也沒那麼危險,我跟周允一去那個負責人就認出我們是記者了,他只是不想讓我們報導,沒想鬧出人命。」
「你一篇報導就能砸他和手底下幾百個人的飯碗,人逼急了沒什麼做不出來,」程泊辭淡淡一瞥前方指示進入首都的路牌,「二十年前,在我媽媽工作的大使館前面示威的種族主義者一開始也沒打算開火,只是看到她出來表明立場被激怒,才隨便抓了一個華裔要示威……」
他沒再說下去,而孟韶知道那件事的結局。
她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要當外交官是因為她,對嗎。」
「是其中一個原因。」程泊辭說。
他沒有往下說,孟韶看出程泊辭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見前面隱隱透出了收費站的燈光。
進入市區之後,程泊辭先載孟韶去電視臺拿到身份證,然後就近找了一家大型的五星連鎖酒店,在門前的停車場泊過車,他帶孟韶走進酒店大堂。
前臺見是一對男女下半夜來開房,想也沒想就問:「一間大床?」
程泊辭說兩間,要相鄰的,然後把自己和孟韶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孟韶驚訝地看向他。
程泊辭說:「我陪你,你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
拿到房卡之後,程泊辭陪孟韶一起坐電梯上樓,他按電梯的時候,孟韶忍不住去看他,已經是凌晨三點,他應她的要求連夜開車回首都,卻沒有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疲態。
而程泊辭渾然不覺,他想到了什麼,問孟韶:「腳還疼麼。」
孟韶說不疼了,應該不嚴重。
又說:「今晚謝謝你。」
謝謝兩個字太輕了,可她好像也只有這句話可以說。
程泊辭的目光停在她臉上:「孟韶,我去找你不是為了聽你對我說客氣話的。」
狹小的空間像是一下子因為他這句話升了溫。
程泊辭的眼神裡落了一圈淡光,看起來很深邃,孟韶情不自禁地心頭一悸,彷彿再一次看見年少時曾在他眸中找到過的宇宙。
那個會讓人迷路、耽溺的宇宙。
電梯在這個時候到了。
閘門開啟,程泊辭低低地說走吧。
他順著牆上的房間號標示找到了兩個相鄰的房間,先陪孟韶進去檢查了一遍,離開的時候說:「你好好睡一覺,我幫你請假。」
這一晚的兵荒馬亂就此終結,孟韶在床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在無比安靜的環境裡,聽到程泊辭走到隔壁的腳步聲。
程泊辭刷卡。程泊辭開門。
孟韶承認他是對的,就算她沒有什麼事情找他,知道他在附近,就會給她很多安全感。
神經繃緊太久很難馬上放鬆,孟韶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決定去洗個澡。
溫熱的水流滑過面板,她的心情漸漸變得平緩。
洗完澡出來,孟韶換上酒店的浴袍,開了最大一格的風力,站在鏡前吹頭髮。
吹到七八分乾的時候,房間裡毫無預兆地陷入了一片烏黑。
孟韶在原地反應了幾秒,意識到是停電了。
與被關在裡面一夜的板房類似的黑暗讓那些記憶捲土重來,她把吹風筒放到大理石檯面上的時候,手指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