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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別墅裡,只有他一個人。
第二天他帶病作為學生代表在畢業典禮上致辭,滿腦子昏昏沉沉,連自己在說的那些字句是什麼意思都不太清楚。
回到後臺,他收到了孟韶讓朋友送來的詩集,跟他被程宏遠撕掉的那本一模一樣。
明明對他上心,對昨晚的失約卻連半句解釋都沒有,甚至都不親自來找他。
他按捺住怒氣,接過來一瞥,故意冷冷地問了一句,誰是孟韶。
現在想起來,那時的少年心性實在幼稚。
按說都是陳年往事,過去這麼長時間,原本就算在心頭閃現片刻也該付之一哂,轉瞬即逝的,可在孟韶輕描淡寫地告訴主持人,她不遺憾,她已經記不清了的時候,程泊辭不知怎麼,心緒間驀然泛起了波瀾。
真的記不清了麼。
而後典禮結束,他在大廳碰見她,兩人不小心對視,她像看到陌生人一樣撤回了目光,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也完全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當年那一場大雨在剎那間鮮明起來,連帶著讓他回憶起了那種衣物帶水緊貼面板的冷沉觸感。
程泊辭也不明白自己在那一瞬間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止,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拉住了孟韶的胳膊,叫她孟小姐,問她還認不認識自己,爽約有意思嗎。
她的胳膊很細,隔著寬鬆的風衣袖子也握得出纖瘦的輪廓。
看到孟韶眼中的愣怔與訝異,程泊辭的心情一下子安定下來,像被起重機吊到半空的貨物又重新落回了地面。
她的眼神是記得他的。
至少沒把他這個人忘乾淨。
工作之後,孟韶經歷過很多突發狀況,有時採訪物件不配合,有時搭檔搶話忘詞,卻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程泊辭的問話一樣,讓她覺得這麼束手無策。
幾秒鐘之後,她調整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不好意思,走得太急,沒看到。」
頓了頓,又遲疑著問:「所以那次,你去了嗎?」
她聽程泊辭的意思是這樣,但又不能確定。
周圍有人望向他們,孟韶試圖將胳膊向外扯了扯,程泊辭像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了她。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她纖細的手指還按在胃部,便說:「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然後看著孟韶被包帶勒出紅痕的指關節,微微抬手向她攤開,要幫她拿。
孟韶如夢初醒般道:「我自己來就好。」
她取了寄存的行李,跟程泊辭走出演播大樓,夜色溫柔,風中沁潤著繾綣的草木味道。
他是開車過來的,帶她到停車場,按了鑰匙開鎖。
車燈閃了閃,程泊辭替孟韶拉開副駕駛的門。
孟韶坐進去的時候,他身上冷澈的氣息擦過了她的臉,她不由得有些恍然。
他又替她關門,從車頭繞到另一側上來,打火之後,將車子駛出了停車位。
孟韶的餘光無意間落到他放在方向盤的手上。
手指修長,純黑的皮套襯得膚色淨白,襯衫和西裝層疊的袖口露出一小塊腕骨的形狀。
他打方向很穩,開車的時候也有分寸,不會驟然加速,也不會急停,從容不迫,好似可以掌控一切。
「想吃什麼。」程泊辭問。
孟韶說都可以,看了眼他車載屏上顯示的時間:「商場是不是都關門了?路邊隨便找一家吧。」
程泊辭「嗯」了聲,開了一會兒,就近看到一家開在居民區旁邊的砂鍋粥,店面還算乾淨,便把車靠邊停了過去。
居民區的柵欄裡面開滿了芍藥,碗口大的花在昏暗的光線中呈現出偏深的顏色,枝葉扶疏,燦爛盛放。
走進店門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