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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最近狀況不太好,前幾天又進了幾次icu,之前聯絡的療養院也一直往後拖,最後乾脆直接取消預訂。
醫生也是說讓他們別折騰了,話裡具體的含義沈樂綿不想懂,事到如今,她還是不相?信阿婆會真的離開他們。
「把食物打成汁,交給護士鼻飼進去就可以了。」護工給阿婆翻了個身,囑咐道?。
「好的阿姨,這幾天您就回去吧,大過年的,也不容易。」沈樂綿貼心地說。
護工連連道?謝,她當了這麼多?年護工,這還是頭一回遇見僱主是兩個學生的,真是叫她既心疼又唏噓。
「你們都是好孩子,阿婆這輩子肯定幸福得不行,」護工感慨道?,「提前祝你們新春快樂,好好陪陪你們阿婆吧!」
沈樂綿露出了一個微笑?,偷偷在被單下拉住了阿婆的手。
要?是可以的話,她也想親口問問阿婆,問她這輩子到底幸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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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現在住的是單人間,是前幾天任逸特地換的,既然去不了療養院,最後這段日子裡總該住好一些。
沈樂綿可以當鴕鳥,但是任逸不能。
他一直清楚阿婆的身體情況,他知道?阿婆撐不了多?久了。
床邊,沈樂綿正?把食物倒進破壁機。
今天是除夕,阿婆也要?吃好點,沈樂綿花了好大功夫才做出花樣來,還精心擺了盤。
——儘管被破壁機一榨,全部一個樣,哪還分得出好壞來。
「這就叫儀式感,」沈樂綿振振有詞,看起來心情很好,「今天可是除夕哦,阿婆可要?多?吃幾口。」
這麼多?天過去,女孩原本白淨細嫩的手指已經纏了好幾個創口貼,有的是做飯時?熱油濺起的水泡,有的是冬天生的凍瘡。
創口貼根本起不了作用,唯一的用途就是不疼,貼上後還能繼續幹活。
這點傷放在任逸自己?身上沒什麼,但是換成沈樂綿就不行了。
任逸的眉頭微微皺緊,也沒去糾正?女孩鼻飼的量是有規定的,榨太多?浪費,只覺那些貼布過於刺眼,讓他一陣陣的煩躁。
沈樂綿不該跟著?他受這份苦。
「怎麼了?」沈樂綿用濕毛巾擦了下手,不解地看他。
任逸沒說什麼,叫護士進行完鼻飼後便出去了。
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多?了個袋子,裡面裝著?好幾支藥膏。
「回去把藥抹了,以後洗東西用溫水,洗完手用點護手霜。」
這個點鐘醫院已經沒有門診了,更別提今天還是除夕。
男生顯然是跑了許多?家藥店才買到,頭髮被風吹歪了幾撮,說話還帶著?點喘息。
「記住了?」
沈樂綿愣在原地,遲遲沒有伸手接過。
窗外在這時?炸起一大朵煙花,像流螢一樣劃過黑夜,照亮了女孩半邊側臉。
很快,晶瑩剔透的眼淚接二連三從臉頰滾落,這回愣住的不再是女孩,而是她對面的高?個男生。
「你」
沈樂綿搖搖頭,失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臉,緩緩蹲在地上。
她明?明?都清楚的。
任逸對她好,只是出自兄長的責任,從不帶任何多?餘感情。
是她一直擺不正?自己?的心思,如果她也能和任逸一樣坦坦蕩蕩,就不會因為得了幾管藥膏而難過到想哭。
但她就是忍不住。
這樣好的任逸叫她怎麼捨得放棄,她都喜歡三年了,怎麼可能輕易割捨。
但是阿婆還在生病啊,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想這種事。
沈樂綿止不住地哽咽著?,交疊在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