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第1/2 頁)
今晚住的是icu,過幾天情況轉好再換到普通病房。
icu探訪制度嚴格,今天白天以前肯定?是看不到阿婆了,任逸便帶著沈樂綿找了間?招待所湊活。
「要什麼房?標間?還是大床?」
招待所的大媽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邊喝濃茶邊玩著掃雷。
任逸頓了頓,說:「有?沒有?單人間??」
「單人間??」大媽狐疑地打量了他們?一眼,肥厚的紅唇輕蔑一笑,「喲,未成?年呢吧?怪不得。最近嚴得很,別以為是情侶就?能親近,到時候一告一個準,你都沒地方哭去。」
女人的語氣中全?是下流暗示,任逸嘴角緊繃,直接把現金和身份證拍在女人桌前,「咚!」的一聲,嚇得女人差點尖叫出聲。
「兩個單人間?。」任逸又重複了一遍。
「兇什麼兇呦,又不是不賣你,」大媽拍著胸脯替自己順氣,「但是這個點單人間?已經滿了,只有?標間?和大床,你自己看著辦!」
任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體內的暴躁因子快要使?他失去理智。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再出去找其他招待所也不現實,任逸本想說那就?開兩間?房,誰知沈樂綿卻先?他一步,說:「一個標間?就?好。」
任逸有?些意外地看她。
「沒關係的,哥,咱們?現在要省錢對不對?」沈樂綿悄悄拉了拉他的手指,「我?不介意的。」
任逸的手指動了動,眼睛低垂著,沒有?再多說什麼。
因為來的匆忙,誰也沒有?帶換洗衣物,更來不及洗澡。
任逸燒了點熱水讓沈樂綿簡單洗漱,自己卻直接倒在床上,和衣而?眠。
變故發生?得太快,以至於躺在床上的時候,沈樂綿還是有?種不現實的感?覺。
她好像已經不再是她,而?是一個無形的旁觀者,抽離這具軀殼,去觀看一部製作惡劣的電視連續劇。
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怎麼會發生?在阿婆身上?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吧
想著想著,沈樂綿的鼻子又開始發酸,心?髒像針扎一樣疼。
招待所的被子散發著一股發黴的氣味,暖氣片形同虛設,整間?屋子潮濕又陰冷。
沈樂綿無聲地流著眼淚,本以為自己會直接撐到天亮,沒想到哭著哭著,竟然?真的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還是黑的。
身上的重量明顯重了不少,沈樂綿從被子裡抽出手臂,發現不知何時,任逸把他的被子也蓋在了自己身上。
大雪還在不停地下著,空蕩蕩的馬路上,是偶爾飛馳而?過的汽車。
男生?斜倚在窗邊,側臉在車燈的照射下時隱時現。
他沉沉地望著遠方,眼神卻沒有?任何焦點,脖子微微後仰,露出輪廓分明的喉結。
顯得孤單又落寞。
沈樂綿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任逸。
在她的心?中,任逸雖是哥哥,但也像父親。
——他是一棵參天大樹。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堅不可摧地屹立在最前方,為她和阿婆遮風擋雨,沒有?一絲怨言。
可是現在,這棵樹要倒了。
當又一輛汽車駛過的時候,沈樂綿看清了男生?眼角的淚。
同他這個人外露的情感?一樣稀薄,只有?一點點,連順著臉頰流下都做不到。
但那是屬於任逸的眼淚,這麼多年來,沈樂綿只見過這一次。
沈樂綿的大腦再也無法保持理智。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撩開被子,光著腳踩在破舊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