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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起刀落,一會兒就把兩個黃澄澄的土豆切成了細絲,放進盆裡洗去多餘的澱粉,又倒上清水泡著。
院士夫人眉開眼笑:「一看你就是懂行的,遂寧真有福氣。他上大學那會兒,老李還是工程學院院長,對他喜歡得不得了,天天把他拘在實驗室,恨不能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他,害得他都沒時間談戀愛。現在他終於把你娶回家,我倆也就放心了。」
姚牧羊一邊剝蒜一邊笑:「他是有福氣,才能遇上這麼好的恩師和師娘。」
院士夫人卻嘆了口氣:「其實老李正經做他的導師,不過三個月時間。那年是理工大學第一年搞工程博士,老李迫不及待把遂寧招入麾下,要攻堅大專案,誰知沒過多久他就退學了,轉行不說,還去了外企,兩人僵了好一陣子。遂寧就連來拜年,都被他擋在門外,我看了也揪心。」
「他當年到底為什麼……」她想知道,又覺得自己不該問。
「他沒告訴你?」
姚牧羊搖搖頭,兩人確實也不是交心說這些的關係。
院士夫人把土豆絲瀝乾,下進油鍋,滋啦一聲響。
「這孩子和老李一樣,軸。他當年怎麼也不肯說自己的難處,老李也不好好問,對他說了不少重話。一直到後來,在新聞上看見他,才知道他是風馳的公子,有一整個家族要扛。他不和你說以前的事,我也不好說什麼,總之他這些年過得不容易,你多體諒他。」
菜很快出鍋,閒談也戛然而止。
師徒倆正好下完一局棋,李院士險勝一子,十分得意,要罰池遂寧多喝兩杯。
他不知姚牧羊有孕,問道:「小姚酒量怎麼樣?你師娘可是女中豪傑。」
池遂寧趕緊按住酒杯:「她不會,都算我的。」
師娘拍了李院士一下:「你學學遂寧,這麼護短會疼人,哪像你?」
李院士十分委屈:「我把我最喜歡的學生叫來陪你喝酒,還不算會疼人?」
桌上都是家常菜,談的也都是家常話題。可這樣的尋常,對姚牧羊來說是極大的震撼——原來一家人圍桌吃飯是這樣的感受,熱鬧又溫暖,溫暖得讓她不安。
師娘和池遂寧輪番給她夾菜,碗裡堆得像小山,她埋頭苦吃,極少搭腔扮演文靜,被飯菜的熱氣燻得眼熱。
酒至半酣,李院士忽然嘆了口氣:「遂寧,我還是覺得可惜。」
師母奪過他的酒杯:「你喝多了。」
李院士又搶回來:「我是喝多了,但這話我不說難受。遂寧,你的才華讓我都嫉妒,你做什麼都能做好,這輩子怎麼都過不差。但是你放棄的專案是要名垂青史的,是能奮鬥一輩子的,咱們追求的是極致,探索的是頂尖的技術,可不是四個輪子一組裝就能跑的東西。」
姚牧羊雖然不知道池遂寧大學畢業那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也猜了個大概。
身負才華與期望的年輕人,為了家庭責任放下心中理想,在另一條賽道取得成功,她不明白,不被稱讚也就罷了,憑什麼還要被苛責?
池遂寧不願違逆市長,她一個外人,卻受不了這委屈。
她放下筷子,忍不住開了口:「李院士,您開過風馳e系列的車嗎?」
李院士享受最高階別的津貼,出入有秘書和司機,自然不需要親自駕駛。他當然知道,小姑娘問的根本不是他的駕駛體驗。
他把酒杯頓在桌上,透明的酒液濺了出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不懂,汽車做得再好,那也是生產線上的工業,這對他的才華是浪費,對國家是損失!」
李院士喝多了兩杯,一激動難免聲高。姚牧羊攥了攥拳,切割分明的鑽戒硌得她分外清醒:「我的確不懂工程技術,我只知道,我朋友搖了八年號才中的燃油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