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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牧羊撲出門去,一把扯掉了半副下聯,繁體的「豐」字只剩半截,在空中飄飄蕩蕩,她踮腳夠不著,又沖回屋搬椅子,勢要撕個粉碎。
趙小山趕緊拉住她:「你跟它過不去幹什麼,好歹是花錢買的。」
「還裝傻?那你說說,姚總的墨寶市面上值多少錢?」
趙小山還想狡辯,剛張開嘴就被她冰冷徹骨的眼神嚇了回去,偏了頭嘟噥:「你怎麼知道是他?」
怎麼能不知道?開門的一瞬間,她就知道是他。
整條走廊滿是沉水香的氣味,和姚遠峰茶室裡的氣味如出一轍,比趙小山身上的香水味還刺鼻,揮之不去。
她早該看出來的。藏名的對子,裝模作樣的裝潢,慈城的茶葉,都和那個人一樣,矯揉造作,又當又立。
姚牧羊沖向客廳,把茶盞一隻只奮力擲到地上,摔得粉碎,瓷片濺得四處都是,讓人不敢靠近。
趙小山向來是發瘋的那個人,這輩子沒有勸解過誰,這會兒見女兒生氣,語無倫次起來:「是他來找我的,我、我就是應付一下,各取所需。」
姚牧羊摔累了,乾脆一把掀了茶海,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巨響。跌成兩半的茶壺蓋擦著她的小腿飛過去,剌出一道猙獰的口子。
「各取所需?他想從你這兒要什麼,你知道嗎?你給得起嗎!」
趙小山蹲下來,挺直的腰板懈了下去,她從茶几底下摸出一盒煙,哆哆嗦嗦夾在指間:「要什麼?要面子唄。他入贅宋家,熬到老頭子死了,還是挺不起腰板來。欺軟怕硬的東西,宋雨不給他好臉色,他就想看我對他卑躬屈膝,溫柔小意。無所謂,反正我到這個年紀,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姚牧羊打掉她的打火機,揪住她伶仃的肩帶:「他要你臣服!要你把他不堪的往事當成自己的恥辱,咽進肚子裡,永遠也不敢說出來!他因為忌憚你,怕你毀他一世英名,找人在慈城盯了你二十年。結果現在他皮帶一鬆,你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往上貼,你就不能活得體面一點?你誰也不吝的那股勁呢?」
趙小山仰臉看她,眼角眉梢儘是嘲諷:「明白了,你是嫌我不體面,拖你的後腿。可你就算做了池太太,我也是你媽。」
姚牧羊所有的力氣在憤怒的極點爆發殆盡,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捂住臉:「對,你是我媽,你跪下就是我跪下。可池遂寧非親非故,被姚遠峰當作靶子還苦苦支撐,不知道咱們已經繳械了。這買賣,真不值當。」
趙小山掃開身前的碎瓷片,朝她挪了兩步,正要說話,忽然神色一變,指著她的腿:「你,你流血了!」
她甚至懶得低頭看,茶壺蓋剛飛過去的時候確實疼了一下,但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了,只覺得疲憊,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
趙小山扶著茶几站起來,聲音發顫:「你、你別動,我打120。手機,對,我的手機呢?」
她腳步踉蹌,在一片狼藉中丟了一隻鞋,也全然不覺。
「打什麼120,給我拿個創可貼……」
話說到一半,姚牧羊忽然感覺到小腹一陣陣發緊,還有大腿上的濡濕。
她不敢低頭辨別那是茶漬還是別的,轉頭去找趙小山的身影,聲音一下子帶了哭腔:「媽媽——」
她已經記不得上次叫媽媽是什麼時候。大概是初中,趙小山過年回家,給她封了厚厚的紅包,她不肯接也不肯叫人,外婆把紅包塞進她懷裡,推她到趙小山面前,一遍又一遍催促:「快叫媽媽呀,你不是總想她回來嗎?」
趙小山攥著手機,想摟她又不敢,於是抓住她的手腕:「別怕,沒事兒的,它肯定像你,生命力頑強,趕都趕不走。」
作者有話說:
第51章
池遂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