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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這個人啊。&rdo;

顧終南見她終於有了笑意，這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是從哪時起，他竟見不得她為他擔憂嘆氣了。

&ldo;小黃連……&rdo;

她來之前，他只低頭看著煙火人間，是她來了之後，他才微微把頭抬了起來，看見星月交輝。

&ldo;外邊都在傳，我買軍火，是要反了。如今內憂外患，若我這時反了，以後可是要被罵成百上千年的。而你為我出謀劃策，這事知道的人也實在不少。&rdo;顧終南微頓，&ldo;你有沒有擔心過我會連累你？&rdo;

&ldo;沒有。&rdo;她答得肯定，&ldo;你不是那樣的人，做不出那樣的事。既不存在，有什麼好擔心的？&rdo;

他想嘆，想說什麼，最終卻都化成了聲輕笑。

到頭來，還真是她。&ldo;你笑什麼？&rdo;

&ldo;我笑今夜好風好月，我卻自尋煩惱，還好你來寬解了我。&rdo;

他與她對視，兩人同時一笑，先前所有的複雜心思，彷彿也就在這麼一瞬，消散在了這一笑裡。等煩憂沒了，他再看眼前，心底便生出幾分豪氣。

顧終南晃了晃酒瓶，就剩個底兒了，估摸著倒進這小杯子裡，正好能倒滿三杯。

他起身，身影在月光下打了個旋兒，朔風獵獵，颳得他身上厚重的斗篷都揚了起來，邊上鑲著的那圈狐狸毛更是絲絲向後。

&ldo;我明日要去做一件事，為公為私，我不覺自己有錯，可外頭無人信我。&rdo;

陸青崖仰著頭看他，星月投來的冷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出來，而他的面上隱隱有些悲色。

他說：&ldo;我從前不知該怎麼評判戰爭，今日忽然想開了，是天地無垠，人心有界。&rdo;

陸青崖沒怎麼聽懂。&ldo;什麼？&rdo;

顧終南忽然笑了，他為她解釋：&ldo;地球是圓的，若要沿著直線來走，它便是個環，你怎麼走都碰不到壁壘，於是便會得出結論，說世界無邊。的確，世界無邊，地界卻是有限的。有限的東西，誰都想多佔一塊。戰爭的根本，是人心有界。&rdo;

&ldo;打了這麼久，拼了這麼久，兄弟們真刀真槍、拿命來換的，原來是這個。&rdo;

陸青崖微微皺著眉，目光所至，始終是他。

顧終南像是有些醉了，又彷彿清醒得很。

他朗聲向天地‐‐

&ldo;我今日有酒，想敬這三杯。&rdo;

清亮的酒水倒滿了杯子，又被他一揚手灑在了地上。

&ldo;敬一杯疆土，我華夏地大物博，悠悠廣闊，有山水河川，有黃沙曠野，容得下豪情萬裡，也當容得下我軍凱旋，戰士們安然康健。&rdo;

&ldo;敬一杯生死，我曾和弟兄們許諾、和他們的家人許諾，說我們都會活著回來。我說我們今後榮辱與共，臨別卻成了生死相托。是我食言了。&rdo;

&ldo;敬一杯虛名，世人大多議我論我，知我也不知我，懂我也不懂我。我自問磊落，對人對事皆無愧於心，故曾為此不平，現在想來卻也罷了，浮名罵名，都是小事。&rdo;

顧終南說完，低頭，晃了晃酒瓶。

&ldo;咦，多了一杯。&rdo;

他勾出一抹笑來，如萬千煙花一時綻放。黑夜裡，他轉身望她，俊美張揚，讓人心驚。

陸青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凜凜寒風帶起墨發飛揚，髮絲微涼，拍在她臉上有些疼。顧終南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