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爹死了,守孝吧(第1/2 頁)
皇帝種下白蘭樹時,曾預想過和那個人在樹下再度相擁的場景,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不配,但他只能靠著這些想象來度過漫漫長夜了。
陳沖帶著暗衛鎩羽而歸,不僅沒有帶回皇帝想見的那個人,就連那封血書,如今也只剩了血。
皇帝將頭揉了又揉,他如今被兩個靈魂糾纏著,既不是從前殺伐果斷的皇帝,也不是最初溫柔堅定的小太子。小太子想見到他的元元,皇帝害怕見到他的廢君後。
“他還好嗎?有沒有見到那個孩子呢?他是不是很……”
陳沖不知道該怎麼回,他記得當年捧著夜明珠來救他們的銀袍小將,也記得被逼成失心瘋的廢君後,他的確不能以怨報德。
“生不如死,陛下去晚了,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於是皇帝只能前去相見,這一刻可能是小太子贏了吧。
遼州牢城
那天發了一場瘋之後,那個被暗衛們喚作“公子”的人又恢復了往日窩窩囊囊的樣子,每日只低著頭伐木,牢頭們雖不知那日發生了什麼,但終究不敢對他太過,竟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多日。
直至那天,終於又來了個不速之客。
皇帝到的時候,伐木場裡犯人們正乾的熱火朝天,不需多尋,就見到一個熟悉到令人心痛的身影。以前挺立如翠竹般的脊背蜷縮著,瘦弱伶仃的一團掛著破破爛爛的囚衣,腳上套著鐐銬和其他犯人一起跪在林場伐木。
皇帝想要上前,卻始終無法鼓起勇氣面對這樣的祁疏玉,直到官差把他們押回住處,皇帝才一路尾隨著進入了祁疏玉在牢城的“家”。
一個不大的小院,圍牆是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磚頭勉強砌起來的,院落的中央有一個類似馬廄的木棚就是主屋,主屋內放著一塊破爛木板勉強算作了床,上面還有一堆破破爛爛的臭棉絮;西側角落有個隨意搭起來的篷布應該是淨房,而東側的爛泥堆上放了只早已生鏽的鐵鍋,這些的全部就是祁疏玉的“家”。
皇帝站在這樣簡陋破敗到無處藏身的家外,感覺全身都在密密麻麻的痛,有一個靈魂似乎想掙扎而出,拽得他心臟抽痛,全身的血液彷彿停止了流動,只能聽見胸腔內傳來的“砰砰”聲。
祁疏玉扶著頭踉踉蹌蹌的邁過門檻,腳上的鐵繚纏的他有些看不清路,未及站定就被一個瘦弱的老頭推倒在地。
那老頭吊梢眼,彎脖子,從頭頂到嘴邊沒有一根毛,好似一顆沒有扒皮的鵪鶉蛋,罵罵咧咧的撲到祁疏玉的身上就開始捶打。
又見他臉上的傷痕比前幾日清淺了許多,就要湊著嘴上來親。
旁邊一個瘦弱的孩子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彷彿傻了一樣,連哭都不敢哭。
皇帝終於忍不住了,火急火燎的奔過來,飛起一腳把就老頭踢翻在地。又趕忙把祁疏玉扶起來。
他有些焦急的把祁疏玉轉到自己的身前,想檢視他的傷勢,沒想到正好對上祁疏玉慘淡的面龐,那張灰白布滿青紫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格外醒目,和他夢境裡的白衣人完美重合,嚇得他一把鬆開了人。
祁疏玉這才慢慢爬過去把跌倒的老頭背起來放到破屋的床上。
見老頭臉色發紫,喘不上氣來,又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用嘴貼上老頭的歪嘴,吸出了一大口渾濁黏膩的陳痰。
老頭這才清醒過來,又罵罵咧咧的讓祁疏玉滾去做飯。
皇帝在一旁看的呆了,半晌才想起來犯惡心,捂住胸口就大大的嘔了出來。
老頭轉過頭就看見了他,登時便指著祁疏玉罵道:“你這個賊賤人!居然還敢把外頭的姦夫帶回家來?砍腦袋的賤人!”
說著又是一連串的謾罵,一邊還要撲過來撕打皇帝。
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