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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連線的兩端,只有傅晏那頭喧囂,夾雜著婦女兒童的哭叫,匯成汩汩刺耳的駭人聲浪。
平日裡宋清予要求宋洇同人做生意需要有條理、有思維。
所以在這麼混亂的時刻,宋洇幾乎是一瞬間摸到了電話那頭這個人的命門。
她於追人方面是新手,但對於豪門世家的素養卻是從小就開始。
宋洇覺得這兩者也許可以共同。
所謂強取豪奪、利益誘惑,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
少女微微垂眼,語速極快,是為了配合緊急的情況,向電話那頭的人丟擲了橄欖枝:
「傅晏,你是要找醫院嗎?」
「我能聯絡到軍區醫院的專家。」
宋洇迅速地放下定局的棋子。
「高階病房,就現在。」
-
腫瘤專科醫院。
這是一家很老的醫院,十多年前很有名氣,不過現在已經不大行了。
漫長的走廊好像沒有盡頭,宋洇拎著母親從時裝周給她帶回來的時尚新品,在這麼一道昏暗陳舊的醫院顯得另類。
吊著的鹽水被舉得很高,醫護人員推著液氦容器在狹窄老舊的道路擺手,緊急而不容置疑地叫人讓開,然後推著沉睡病人的床位往前奔跑。
宋洇捂住口鼻,愈走愈快,終於在最高層的走廊盡頭看到坐在角落裡的傅晏。
少年一如既往的淡漠,昏暗的燈光將他的身影分割成兩半。
一大半陷落在無盡的黑暗裡,剩餘裸露在橘黃的柔光中,卻還是不夠明亮。
「宋洇。」
傅晏站起身,這是他第一次先出聲同她打招呼。
「阿姨還好嗎?」宋洇放緩呼吸,按下心頭的情緒,替他憂心。
「來通知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昏迷了幾分鐘。」
傅晏一頓,沒有太多異樣情緒,稍稍讓開一條道,引著宋洇往裡邊走。
「我已經拜託人聯絡了軍區醫院的腫瘤科專家。」宋洇一頓,倏然噤聲。
走廊裡還不太嚴重,病房裡封閉窗戶,便有些難以忍受。
消毒水的味道流竄,整個醫院像是被困在消毒試劑的玻璃瓶中,讓宋洇有些想吐。
她聞不得這麼高濃度的消毒水味道,甫一踏進,胃部像是被灼燒般牽扯著痛起來。
宋洇緩了緩神,抬眼。
這是一個四人間,一二病床空著,三號病房的老人正在捧著一臺紅色的收音機聽黃梅戲。
靠近窗子皺眉睡下的女人是傅晏的母親,鄧清月。
她和傅晏有幾分相似,但臉色太差,整個人被病痛折磨得瘦條條,脆弱得像是一碰就散架的蝴蝶。
「腫瘤專科醫院是國外教堂投資的,」傅晏拉下簾子,儘量給自己的母親留了片清淨的地方休息,緩聲解釋,「別的醫院,我們沒法去。」
他沒有明說,原本也不想告知。
這等同於把自己的傷痛一點一點撥開給別人看。
傅晏和宋洇雖然認識了幾個月,但遠算不上熟識,關係也不對等。
他沒有想到一個一時興起的少女能幫他做到這個地步。
「你是傅家的人。」
宋洇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傅晏沒回答。
他帶著宋洇坐下,骨感冷白的手遞過來一杯熱水,像是串聯前因後果一般,默默告訴宋洇:「我母親姓鄧,出生於江南織造曾經有名的鄧家。」
那個被京城傅家收購重組改姓傅的鄧家,宋洇聽宋清予說過。
鄧家是傅家將重心從國外遷回國內、擴張南下版圖的第一步,也是傅家走向不敗之地最為關鍵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