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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蜘蛛只能躲在草叢的葉片之下,祈禱即將來臨的暴雨,不要將它辛苦編制的巢穴徹底擊潰。
下週一返回學校的時候,溫演一拉開門,就發現大家的視線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發生什麼了嗎?
可當他將疑惑的視線反投回去的時候,大家卻紛紛錯開目光,彷彿害怕沾染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一般。
直到他在座位上坐下,才有人舉著手機,彷彿不怕事大一般問他:「喂,溫演,論壇上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
「……什麼事情?」
學校的匿名論壇——一個像是裝滿了各種糟糕透頂的發洩嘔吐物的垃圾場。
但偶爾,裡面也會出現一些足夠攪動滿城風雨的八卦。
比如,多年前山火事件失蹤的守林人陳靖再次回到了小鎮。
比如——
「你初中的時候差點被排球隊的教練侵犯的事情啊?」
拿著手機的男生,臉上露出了怯生生的、又夾雜著幸災樂禍、期待、緊張和溢滿惡意的身軀。
「還有你小時候也被守林人帶上過山裡的那間小屋的事情。報紙上的匿名小孩是你嗎?那把燒掉了半座山頭的火是你放的嗎?」
赤裸裸的、彷彿鋥亮的屠刀在砧板上揮動劈砍的響聲。
「……回答我嘛!只是一些八卦而已!就算是假的你也說一聲嘛——不要不說話!說起來,原來beta男性也會遇到這種事情嗎?我還以為只有oga會——」
令人頭皮發麻,也令人牙酸。
「夠了!」
坐在溫演旁邊的李巖忽然出聲呵斥道,原本亂糟糟的、吵鬧的教室,一下子安靜到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
「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了嗎?論壇上的謠言很少嗎?難不成每一條發出來的都是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八卦,值得你去這樣惡意地戲弄攻擊一個相處了好幾年的同班同學嗎!」
振聾發聵。
那個起鬨的男生沒想到李巖這樣的階級上層人員竟然會為了透明人溫演出頭,一下子亂了陣腳,變得肉眼可見的慌亂。
「……我只是問問嘛,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闢謠才來確認的呢?為啥非把我想得那麼壞啊。而且就是因為有疑似影片,我才好奇的啊,又不是故意來惹他的!」
他的拇指立刻按在畫面上的播放鍵上,那個原本應該出現在錄影帶和檔案袋裡、被永遠塵封的器材室裡的罪惡事件,像是原本被凝滯又重歸自由的時間那般,開始流動。
「這個難道不是你嗎?」
男生彷彿有了底氣,趾高氣揚地靠近溫演。
在階級頂層的凌存和周濛都離開教室這個階級金字塔後,新的二層人員迅速補齊了他們的空缺,成為新的人上之「人」。
或許是站在了更高的位置而喜不自勝,以至於得意忘形,這個男生愈發表現出一種迫切想要證明自己是個有力量的、充滿壓迫性的領導者的心情。
而力量和權威的屠刀,需要用犧牲品的血來洗鍊。
這個世界上,永遠只有「替罪羊」,而沒有「替罪狼」。歹徒只會揮刀向弱者,而在班級這個弱肉強食的小森林裡,被排除在所有人之外、沒有任何人情連結的「透明人」,是最沒有威脅、也最不會得罪人的選擇。
「只要我掀開你的衣服,看看你的身上有沒有那些釘子留下的痕跡就好了。很簡單的,如果那是謠言,只要看一下,謠言就不攻自破了吧?」
溫演淡淡地看著他,像是隔著鐵欄杆看一隻乞討香蕉、用石塊擊打路人的猴子。
他還沒開口,身旁的李巖就先拍了桌子站起身,弓起的背脊上肌肉蓄力,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座魁梧的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