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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孩子是父母的雜糅產物,他身上肯定會有更像劉娟的地方。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從外貌到性格,受到溫良的影響更大。
假設凌存愛上了他,和他結婚,然後孕育孩子。但卻在婚姻持續不到十年的時候,愛意冷卻。就算沒有喜歡上別人、只是想要離開他的話——
這樣的事情,光是想像一下就足以讓溫演感到窒息了。
永遠得不到,和得到後再悲慘地失去,兩者帶來的痛苦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
『把他關起來就好了。』
「我會……把他關起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能接受他就這樣離開我,和我一刀兩斷,即使我更想目睹他的自由。」
溫演緩慢地吐出足夠使人恐懼到戰慄的話語。
『愛是能夠培養出來的東西。再不濟還有斯德哥爾摩情結不是麼?只要環境夠絕望,再倨傲的人都會為了生存低頭的。』
「那種事情不行啊……他不能放棄我,不能離開我。最極端的情況,我大概會把他關到重新愛上我為止吧。」
即便、只是個假設。
即便、這一切都不曾發生。
凌存沒有愛上他,他也沒有把凌存關起來的權力。
但是、但是。
光是思考一下那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就誘發了他強烈的不安感和焦躁心。
魔鬼的聲音在他的腦內迴蕩著,和他吐露的話語交疊在一起,難分彼此。
『看,騎士先生,你明明這麼想傷害他。』
「……所以,這或許也是溫先生的答案吧。」
柳真憂心忡忡,即便知道現在的溫良早就不是過去的溫良了,劉娟也早已原諒了溫良的過激行為,兩人恢復成了友人關係,但還是真誠地擔憂著溫家的現狀。
溫演的腦袋則亂成了漿糊。
因為柳真提出的假設——這可怕的代際傳遞宛若一顆落入湖心的石頭,激起隱藏在記憶深處的千層浪潮。
長時間同時人間蒸發的父母,只有阿姨的空蕩客廳,爸爸偶爾會露出的灰濛濛的陰翳神情,還有媽媽脖頸處若有似無的淤青。
所有被有意無意忽視的細節,那些應該被銘記的碎片,都在此刻串成紅線,將溫良和劉娟處心積慮隱瞞,只為了給溫演維持一個虛假的、到達了及格分童年的種種舉措,都擊落成滿地尚帶餘溫的灰燼。
可笑的基因啊,總會在這樣奇怪的地方露出馬腳。
所謂的「和平分手」「性格不合」只是粉飾太平,隱藏在幕布之下的,是無法被忽視的暴力與強迫。
……即便無論是溫良,還是劉娟,都不想看見事態墜落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所以,他們離婚了。
把不幸扼殺在了搖籃時期。
『可是——』
『你的「欲」膨脹了整整十年,還能夠和他們一樣扼殺在萌芽期,及時止損嗎?』
魔鬼攏住了溫演的脖頸,如是柔聲如蜜道。
那一天,柳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溫演家的。
對方如同魔怔了一般坐在床邊,低頭不語。無論自己怎樣柔聲關懷,都無法觸動對方半分。那個瞬間,溫演變成了黏稠如膠的一潭死水。
回到工作室的時候,柳真開啟燈,看向桌上尚未完成的撲克牌主題的陶瓷製品,忽然想起不久之前,某一次溫演在這裡學習寶石工藝的時候,曾經對自己這樣說過:
『我啊,其實是個很惡趣味的人。小的時候無聊,總喜歡用撲克牌或者麻將塊搭高塔。在搭到頂端之前,它如何坍塌歪斜,我都會耐心地一次一次重建,直到我成功搭成為止。但是,就在最上層建成的那一刻,我連完整的一眼都不會給它,而是用力揮手,一次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