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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演的吐息拂在他敏感的手腕上,帶來一陣細細密密的微弱戰慄感。
凌存俯視著依偎在自己腿邊、宛若大型犬的少年,舊日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湧出,壓得他的背脊發酸,胸腔也變得悶重起來。
「……哈。」
他近乎恐懼地洩露出了一個曖昧的鼻音。
「別自作多情了,我才沒有想依賴你。」
凌存討厭溫演。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這樣。
並非因為對方做出了什麼惹人討厭的行為,而更多是一種來自本能的抗拒。
溫演並不聒噪,更多的時間在沉默。別的孩子偶爾會說出刺痛凌存自尊的話語,諸如「死掉的父親」「精神病的母親」和「始料未及的失敗」……但溫演習慣性地遲鈍和笨拙,因而失去了傷害凌存的機會。
但是,他的眼神總是很奇怪。
一開始,凌存在仔細觀察了溫演之後得出了「是因為眼睛顏色太黑了,所以看起來才無神呆滯」的結論。
但很快,這個結論就被修正為「那傢伙就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甚至對活著都沒興趣,所以才兩眼漆黑的」。
……一般人在差點被車子剮蹭到的時候,至少會表現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吧?
但是在凌存驚魂未定地把他一把拉回人行橫道的時候,對方的表情平淡如水,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這樣的瞬間還發生在過釣魚、山中冒險和在家裡打遊戲的時候。
「怎麼會有你這樣因為好奇就去咬電腦電線的人啊……」
凌存捏著手中滿是齒痕的電腦充電線,感覺太陽穴附近的青筋一陣一陣地抽動著。
他還以為只有狗和alpha才喜歡咬東西呢。
「只是想做,所以就做了。」
低頻眨動著眼睛的小孩子溫演,那雙漩渦一般的黑眼睛裡倒映著凌存的面容,嘴角空洞地笑著,卻全無笑意。
……又來了,那種很像外星人的表情。
凌存強忍著渾身泛起的、不適的雞皮疙瘩,一把按住了溫演的頭,揉了揉。
「以後不要做這種事情了啊!很危險的!一不留神就會被電死喔。」
溫演是缺乏安全意識的、把自身的安危都放置在無所謂的位子上的人。
……他最討厭的型別。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性命都漠視,眼中只會空無一物,什麼都裝不下。
這樣的人不是人類,是內心空洞的怪物。
「好哦。」
小怪物笑得眉眼彎彎,靜靜地注視著他。
彷彿他的世界裡只有凌存一個人的存在似的。
某一天,叢集裡一個和凌存關係不錯的孩子無故缺席了遊戲。
凌存詢問了好幾個和那孩子關係好的人,卻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得到。
出於一種微妙的直覺,凌存感知到了潛在的危險。
就在這時,溫演忽然說:「我看到他去哪裡了。那個守林人給了他糖,把他帶走了……大概。」
「大概?」
「因為,那個叔叔人挺好的吧。之前也會給我們好吃的。」一個孩子插嘴道,「真討厭——阿森吃獨食。我也想吃好吃的……」
凌存沉默著。
他還是很擔心。
就算人再怎麼好……對他們而言,守林人在嚴格意義上,也是陌生人吧。
「我們去看看吧,悄悄地。」
孩子們興致勃勃地上山,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恐懼到血液倒流。
隱秘的隔欄後,那個平日裡溫柔如風的守林人叔叔,正面目猙獰地撕扯那孩子的衣衫。
孩子悽厲的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