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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問起「爸爸在哪」,她也只會說:「你是垃圾桶裡撿來的,哪來的爸爸?」
也許是因為不甘心,那天之後,池綏私底下找人調查過葉寧這幾年的行蹤動向,才知道拋下他的當天,葉寧就去了外地,沒多久和一工廠老闆結婚了,這人大她一輪,還有個九歲的兒子。
四年後,工廠倒閉,拮据窘迫的日子持續至今。
池綏對著一沓調查報告,差點笑出聲。
這就是她拋棄他後選擇的人生?
倍感諷刺的同時,池綏心裡又升起了難以言述、接近自虐般的痛快感,用社交網站上經常出現的一句話總結再貼切不過:看見你過得不好,我就好多了。
好像所有怨恨都能煙消雲散了一般,池綏就是這麼在心裡說服自己的,偏偏就在他快要信服的時候,葉寧又一次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眼前。
這一次,他依然沒法用坦蕩的態度面對她,更無法只將她當成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葉寧認出了他。
徐浥影開了車窗,蕭瑟的風吹淡車裡的燥悶,她手臂支在窗沿上,掌心托住下巴,用不緊不慢的語調糾正他的說法,「我倒覺得,不是她不要你,是她不配當你的媽媽。」
緊接著,她想起了自己的事,自言自語道:「邊婕也是,她不配當我的媽媽。」
之前沒能解開的結,奇蹟般地在這一刻自己散開了。
她突然意識到,和邊婕的博弈,其實就是在進行一場望不到頭的精神內耗。
與其繼續自我折磨,還不如單方面瞭解,如果做不到大刀闊斧地斬斷,一點點地切磨掉也未嘗不可。
徐浥影豁然開朗,顯得身側氣壓格外的低。
半晌她問:「你車上有筆和紙嗎?」
池綏落在葉寧那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走,他回憶了下,「手套箱裡應該有沒用過的筆記本和水筆。」
徐浥影按他說的開啟手套箱,隨便抽出一本筆記本,池綏分出半個眼神看去,「想寫什麼,我來寫。」
她沒答應,故作冷漠道:「繼續開你的車。」
池綏慢騰騰地收回視線,直到被紅燈攔截,他再次看過去,她已經在紙上七扭八歪地寫下一行字,字型偏大,幾乎要佔去四分之一面積。
——考核表(附頁)
簌簌的落筆聲後,紙上多出幾個字。
「缺愛+5」。
池綏好氣又好笑,頭一次想要敲開她腦袋看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當著我的面說我缺愛,徐小呆,你怎麼想的?」
徐浥影口吻淡淡,「缺愛在我這是中性詞,沒有嘲諷你的意思。」
池綏半信半疑地哦了聲,「這+5又是怎麼一回事?大小姐,你的考核標準是不是過分隨意了?」
徐浥影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解釋道:「因為我也缺愛,+5是對你作為甲方同道中人的褒獎。」
池綏沒話說了,趕在綠燈前,朝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也多虧了這段插曲,心裡那點不痛快消散得無影無蹤。
已經是傍晚,暮色沉沉,街邊路燈亮起一片,銅錢黃的光束躍進車裡,池綏悄無聲息地朝右側看了眼,她瘦小的身軀籠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白皙的臉變了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角拉成一條直線。
池綏將車停到車位後,她還在發呆,神情也沒變,他解開安全帶,手臂伸過去,輕輕摁住她唇角,往上一提。
徐浥影頓了好一會,才想起拍開他的手,「幹什麼?」
池綏反問:「剛才在想什麼?」
「在想給你那五分是不是多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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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徐浥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