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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大哥雖然性向和自己不同,但平時皮糙肉厚,鈍感得很,日常交往和鐵直男幾乎沒什麼差別。可是很偶爾的時候,比如現在,會這樣出其不意地撕開自己的傷疤,不是自暴自棄,是疲憊。
疲於解釋自己。
人不像窗外那些樹,樹只要做自己就足夠,人呢,總是有太多掛礙。
「可是我覺得吧……」何觀瀾吞下膽怯,試探地說,「大哥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兄弟幾個,哪個不誇大哥直爽大氣?」
孟舟不說話,卻感覺肩上搭上來一隻纖細的手,是姐姐。
「小瀾子說得不錯,我也沒說衝動就是『鳥樣』……」孟橫停了一停,接著說,「要是做什麼都那麼瞻前顧後,你學東西不會那麼快。也正因為你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不貪圖一般人汲汲營營的那些東西,那些小弟才喜歡跟你,警方才放心和你合作這麼多年。」
孟舟眉稍一動,太難得聽見姐姐誇自己,他有點不太相信,總覺得後面一定會跟個「但是」。這次他沉住氣,鐵了心眼裡只有窗外的風景。
見他仍不作聲不回頭,孟橫把手縮了回來,開始剝自己的美甲:「有時候我甚至有點羨慕你,爸爸說過,你不想那麼多,認準了什麼就去做,是可以做成很多事的。」
「爸爸說過這樣的話?」孟舟霍然回頭。
那黑眼睛亮晶晶期待的模樣,瞬間打破了他剛剛拒人千里之外的氛圍,把孟橫樂得,想給弟弟買兩個狗耳朵戴上。
其實孟遠帆說的不止這些,他還說,孟舟這樣的性子,很難得,只是也容易受苦。
孟橫沒有說出後半句,只搬出冷酷臉,說:「沒有,我瞎編的。」
「你這句才是瞎編。」孟舟機敏地指出。
孟橫正要噴回去,卻見弟弟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姐,你好愛我。」
「噫——」孟橫被噁心得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孟舟我警告你,不許突然惡意撒嬌!還有別對我用你那破能力!」
被指控的某人一臉迷茫,他有撒嬌嗎?
直到回到市中心,被姐姐從車上扔下時,孟舟站在則枝花房門前,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一個大猛男,哪裡會撒嬌啊?這罪名真是莫名奇妙。
「我不管你心裡是什麼道理,要是別人把我送的禮物扔墓地——」孟橫扒著這門,對孟舟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別怪我沒提醒你,早點和人家江店長解釋清楚。」
哎,又是解釋,是他最不擅長的事。
汽車揚長而去,孟舟吐出一嘴尾氣,看錯瀾子了,他哪裡是自己的小弟,根本是姐姐的狗。
正值下班時間,來花店買花的人不少,店員那麼多,他們偏要圍著江星野七嘴八舌,有人問他總裁辦公室適合買什麼花,有人問工作壓力大,睡不著,哪種花香最寧神,還有人說,玫瑰老土,有沒有新鮮點的選擇,追人能一擊必中的。
孟舟走進花店,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景象。
他像平時那樣,坐到櫥窗旁的老位子等人散。聽著人群的喧嚷,他冷笑一聲,這些問題,上網查查不就知道了?犯得著緊著江星野問嗎?自己做做功課好不好,人家江店長又不是花卉搜尋引擎。
最過分的是,有一個男聲問道:「那江店長最喜歡哪種花?」
司馬昭之心,都在這句問話裡了,挖牆角挖到眼前來了。孟舟蹙著眉,下意識想摸領帶夾,手指觸到光滑的布料,才想起領帶夾不在了。
他偏頭朝人群看去,問話的人似乎是個真精英,西裝料子一看就比自己的高檔,油頭粉面的,頭頭腳腳都精心打理過。
按說長得也算不錯,但孟舟越看越覺得面目可憎。
「每種花都有自己的特色,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