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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喜歡吃蘇菜麼?」言月想起自己上次對他說過自己喜歡吃蘇菜,但是一時間又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她說的這句話。她實在是再也不願意也不敢自作多情了。
許映白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多少情緒,「都一樣。」
言月垂下睫,沒再多說。
他看向她,直接地說,「你愛吃。」
言月心裡陡然亮堂起來,她發現,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好像都有放在心裡。
她有些羞澀地揚起臉,朝他甜甜的笑,「謝謝,不過我沒關係的,我不挑食。」
兩人在包間落座,這是這件餐廳最好的包間。
竹窗邊便是庭院,流水潺潺,清新的花香傳來,竹林上空懸掛著一輪剛出頭的彎月。
有專人奏樂,彈的琵琶曲《高山流水》,言月側耳一聽,水平很高。
菜餚一道道端上。
對面男人腰桿筆直,坐姿端正,言月記得,從他還是個少年時,似乎就是如此,從來都是儀態端嚴的。握筷和用餐姿勢,一舉一動,都清正而優美,挑不出任何毛病。
便連吃哪道菜,也都差不多是平均的。
言月越發緊張,她不想在許映白麵前丟臉,而且中午被舍友投餵太多,現在她肚子其實完全不餓。
「不喜歡這裡的菜?」許映白注意到了。
「沒有。」言月小聲說,「只是,我看你好像不太愛吃……不然,下次還是挑你喜歡的口味吧。」
許映白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看著她。
「我說過。」他說,「吃什麼,對我來說都一樣。」
許家長輩是這樣教育他的,他從小就被教育遠離慾望,無論是口腹之慾,還是其餘慾望。
許明川回國後,見到的已經是這樣一個冰冷淡漠的少年。
許明川是許家的異類,唯一一個不贊同這樣教育方式的人。
「映白,有慾望是件好事。」許明川說,「失控,才是人至樂的來源。」
無論在俗世眼裡,許明川的事業有多成功。在許映白眼裡,許明川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從他還是個少年,他冷眼旁觀一切。
許映白只花了兩年半時間就讀完了本科,從y大法學院碩士畢業後,最早接手是許家在海外產業的法律業務,飛快為自己積攢起了資本和聲望。一年前他回國,許家在國內的產業更為龐大複雜,如今,許映白已經接管了絕大部分在櫟城的業務,他還很年輕,是許家這輩子弟裡最年輕的一個。
和溫文爾雅的許明川不同。他冰冷,銳利,處事風格像一把薄而寒冷的刀,許明川幾乎已經處於半隱退的狀態,公司大部分事務都交給了許映白。
十幾歲時,許映白去過一次明泰寺。許明川去參拜,虔誠地求齋,許映白隨他一起去了,卻什麼都沒做,只是淡淡注視著求神拜佛的父親。在為那個拋棄了他的女人祈福。
嗔痴貪,是佛教內的三毒。
每年,無數人來這裡祈求、求人解消困惑。
他站在俗世邊,一塵不染,冷眼旁觀眾生在慾海里翻騰。他從來只信自己。
「這樣不會很難受麼?」言月低著頭,忽然很輕地問。
她的瞳孔很清亮,凝著他,認真地說,「是不是因為還沒有嘗過喜歡的味道,才這麼覺得?」
她喜歡品嘗各種食物,也覺得,人從食物裡得到的快樂,是一個人幸福的重要來源。
男人黑眸看過來,微微眯起,顯得更為狹長幽深。
嘗過,就會知道?
「要是怕難吃,我可以先替你嘗。」她貼心又乖巧地說,「再告訴你是什麼味道。」
樂人收起琵琶離開,包間只剩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