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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做阿頌。」我說。
溫聆玉欣喜地喃喃著:「阿頌,原來他叫阿頌……」
「他現在,」我沉默片刻,下定決心一般,說,「他現在不太好。幫助我們的行為,在苗寨裡屬於叛逆,他受了懲罰。」
「啊!」溫聆玉身體前傾,差點打翻了桌上的咖啡,「他受了什麼罰?」
我不忍心再說。
這個答案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太過於殘忍。
見我沉默,溫聆玉一把抓住我的小臂,聲音裡帶著哭腔:「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想了想,說:「我們先去看看邱鹿和徐子戎吧。等看完他們,如果你能夠接受,我再告訴你。」
溫聆玉忙不迭地點頭。
回來的時候,葉老師就告訴了我邱鹿和徐子戎都在鹽城療養院裡,叫我有空可以去看看他們。
療養院在城郊,環境很不錯,沒有城市裡的喧囂,也沒有深山裡的孤寂。
我們向接待小姐說明瞭來意,她帶著我們到了療養院的小花園裡。
「徐先生每天這個時候都在草坪上做復健。」
轉過大樓,就是佔地面積不小的草坪,上面有不少病人在散步,有的有家屬陪伴,有的則沒有。
我一眼就看到了處在人群之外,默默扶著邊緣欄杆的徐子戎。曾經那樣健壯的人,也是瘦得脫了相,小腿從短褲裡露出來,膝蓋骨格外明顯。
他一步一步地扶著欄杆往前,每一步都在試探。可每踏出一步,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搖擺,好幾次都險些摔倒,他險險地扶住了欄杆穩住了身體。
我忽然沒有辦法將眼前這個人,和記憶中意氣風發的體育生聯絡在一起。他是練習田徑的體育生,好幾次參與國家級與世界級的比賽,可現在卻落得連路都走不穩的結果。
「嗚嗚……」
我身邊的溫聆玉先忍不住,壓抑著從喉嚨中發出幾聲嗚咽,狼狽地轉過身去。
接待小姐也似乎對於徐子戎的遭遇很同情,說:「徐先生的小腦受了嚴重的損傷,所以對於控制平衡有些問題……哎,你們去看看他吧,我先回去了。」
我和溫聆玉調整好了情緒才敢上前去。徐子戎還在很努力地走著,每一步他都咬著牙,汗水早就打濕了他的薄衫,但他沒有管,也沒有察覺我們。
直到走了一圈,他才抬起頭,終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我和溫聆玉。
我以為他會尷尬或者不自在,可徐子戎卻咧開嘴角,露出一個陽光的笑意來。
「阿澤!小溫!你們怎麼來了!」他鬆開扶手上前兩步,差點跌倒,我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徐子戎顫抖著手扶著我的胳膊,聲音也是顫抖的:「阿澤,太好了,你回來了!當時拋下你,我心裡很自責!」
水汽不自覺地漫上眼眶,我重重地眨了眨眼:「你……」
徐子戎卻搶白道:「你別哭啊!我這還沒有死呢,還是說你同情我?」
我趕緊搖頭。
「我已經足夠好運了。」徐子戎呲著白牙,「我和鹿鹿應該是喝了生水,感染了弓形蟲之類的寄生蟲,如果不是及時就醫,我們兩個命都沒了。你應該替我們感到高興。」
他們竟然以為,他們是因為感染野外的寄生蟲才變成這樣的。
但徐子戎的樂觀遠遠超過我的想像。我想不到如果我與他易地而處,我會不會崩潰。
「我們去看看鹿鹿吧,她見到你們肯定也會很高興的。」徐子戎說著,引我們向著療養院的大樓走去。
邱鹿的病房在頂層,我們從電梯裡出來,才發現走廊上全部都掛了鐵絲網,應該是防止病人誤翻墜樓。
我們到病房門口,隱隱聽到裡面傳來低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