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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沈見青的身材還處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身形單薄卻並不細弱,骨架纖細修長,上面附著一層薄薄的肌肉。
但我並不懷疑這樣的軀體會在一瞬間爆發出怎樣的力量,因為我親身嘗試過。
沈見青隨意地把長衫丟在腳邊,然後說:「背後我真的擦不到。」
「那我只幫你擦背。」我一邊說著,一邊擰了布巾上前來。
沈見青肩膀寬而腰身狹窄,肌肉不過分發達但勝在勻亭。只是他裸露的背上橫陳著條條傷疤,大部分都已經癒合了,留下一道道深褐色的痂。
最深的那一條在他的肩胛骨上,當時幾乎是見了骨頭,放在外面肯定需要縫針的程度。但蘆頎的醫術不錯,沈見青的恢復力也很強,現在那裡已經是一道暗紅色的疤了。
這些,都是為了給我採那藥而受的傷嗎?
我心裡一陣抽縮,像被鋼針紮了一樣,很難受。
在此之前,我不止一次地告訴過自己,這件事是他自己要做的,我並沒有要求過他。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而我沒必要為了沈見青自己的決定而去為難自己。
所以他受傷我可以表示同情,但卻絕對不能自責。
可當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疤擺在我眼前的時候,我開始想像他是怎樣從峭壁上跌下來的,想像那一瞬間他有沒有害怕。
「你後悔嗎?」我忽然問。
沈見青立時明白了我沒頭沒腦的提問,輕笑著說:「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從不後悔。」
從不後悔嗎?
我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他是第一個,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願意為了我去這樣拿自己的性命冒險的人。
第48章 純如稚子
山裡的天氣變幻莫測,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好大的雨,樹林都被澆透了,觸目都是如洗濯過般的綠意。但臨到傍晚卻起了太陽,太陽倚靠在山的那頭,傾斜的陽光灑滿山間。
沈見青的傷好了很多,生活好像便漸漸平靜下來。他臉上的那道疤最後還是留了印,像是一個標記,時時提醒著我,沈見青為了我願意做的一切。
吊腳樓外的樹林很安靜,連鳥叫都沒有,我不知道在過去漫長的歲月裡,沈見青是怎麼一個人孤獨地過來的。
我在走廊下立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樹林裡隱隱傳來嘶啞的哭號。
我停住想要離去的腳步,屏息靜聽。
「嗚嗚嗚……枯努……嗚嗚嗚!」
真的有人在哭!
我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可一切都似乎隱沒在密林之後,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晚風吹來,樹影婆娑。
這場景放在別的地方一定會沾上些詭異的恐怖色彩。
但我偏不信鬼神,心裡還忍不住地生出幾分好奇。
這聲音嘶啞低沉,是個男人的聲音。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一個男人在外面鬼哭狼嚎?
我腳下一動,下意識向後看了看沈見青的房間。他現在應該在屋子裡靜休,或許已經睡著了。
想到這裡,我試探著舉步向著樹林走去。
一場大雨的洗滌,讓樹林裡的氣息很乾淨,泥土也是柔軟而鬆弛的,一腳下去就是留下小印。無盡的落葉鋪陳在地上,一片蕭索。
越往樹林裡走,那嚎哭的聲音也越大,裡面那刻骨銘心的絕望和悲傷,全部透過聲音傳遞到了我這裡。
究竟是誰這麼難過?
我繼續上前,四處張望著。攀折下一枝遮擋視線的樹枝,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灰黑色的身影正坐在一棵巨大的古木下,正埋著腦袋,哭得傷心。
他的臉全埋進了手心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