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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在硐江苗寨的清吧裡,他隔著層層人流予我粲然一笑。彼時我被他的外表矇蔽,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那笑容裡面混雜著無盡的暗潮,像是盤踞在角落裡的貪婪的蛇。
「那個照片……也是你故意出現的?」我想起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可笑我還一直對著那照片念念不忘,以為是個美麗的巧合,想把它留給沈見青。
「哦,還有你的那個照片!」一提到這個,沈見青更加興奮,眼睛亮晶晶的,「你知不知道,你當時拿出來的時候嚇死我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
但我不回應也沒有關係,沈見青自顧繼續說:「那可不是我故意留下的,沒想到你這麼早就看到我了!李遇澤,你自己不是還說,我們之間很有緣分!」
緣分?
這叫緣分?
他一步步引導設計的結果,卻說是緣分,難道不可笑嗎?
我臉上連做表情的力氣都沒有了,無力倦怠感席捲全身。我木木地說:「你看上我什麼了?沈見青,我們素昧平生,你都不瞭解我,你看上我什麼了?!」
沈見青理所當然地說:「難道不是你先引誘的我嗎?在硐江是你要來找我,在氏荻山是你要來求我。我只遠遠看著,是你一遍又一遍引誘我靠近啊。」
我:「……」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如果讓你誤會了,那很不好意思,是我的錯。那我現在解釋可以嗎?我真的沒有……」
「李遇澤。」沈見青截然打斷我,臉像翻書一樣瞬間就陰沉了下去,情緒的轉換甚至不需要時間。他陰沉著臉,說:「你別說那些我不愛聽的。我們苗人固執,看中了一個人,到死都不會改。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輩子也別想擺脫我。」
他說完,高高地起身,垂著眼皮睨著我。藏青色的苗服襯得他面如冠玉,但我眼裡卻似地獄修羅。
沈見青丟下一句「你吃藥休息,別想著那群朋友會回來了」,便徑直出門,很快我就聽到了屋外落鎖的聲音。
我縮在床角,後背抵著牆壁才勉強找到了一點安全感。經過剛剛這一遭,我氣血翻湧,心緒大起大落,發了一身冷汗,身上的溫度反而好像降下來。只是腳一直沒有被包紮,右腳的腳踝高高地腫著,關節間還不正常地錯開了一點,疼痛已經深入骨髓。
冷靜,冷靜,李遇澤,先冷靜下來。
我忍不住瑟瑟發抖,只能在心裡告訴自己,必須冷靜。
現在的遭遇是我以前從未設想過的,連個應急方案都沒有。我不能只等著邱鹿、溫聆玉他們帶人回來了,我得自救。
任何時候,靠自己總是沒有錯的。
但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自救基本上沒可能。沈見青的力量我是見識過的,我正常狀態下都不一定能制服他,更別說腳還傷了。
我知道沈見青打的什麼主意。他故意拖著,不包紮也不治療,就想讓我的腳這麼殘廢掉。他好幾次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我的傷腳,我就已經猜透了他的想法。
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傷是拖不起的。偌大個苗寨,一定有醫生,至少也有懂醫術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治好我的腳,不能留下身體殘疾。
不然以後跑起來都不利索。
要達成這個目的,還是要靠——沈見青。
我咬緊牙關,心頭一片哀涼。
要向強暴了自己的人低頭,甚至去求他,這比殺了我還難過。尊嚴這種東西,一旦破碎,零落成泥,就很難再拼回去了。
不,李遇澤,尊嚴算什麼!
和一輩子困在這裡比起來,尊嚴算什麼?!
只要我出去了,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回到文明的社會,誰會知道這裡發生過的一切?我還是可以過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