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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跟著去嗎?」
「不是問我,是問你自己。」晏淮左停下來,認認真真地說著。
杜牧之垂下頭,良久,才緩緩說道,「好好帶她在北京玩一玩吧,我就不去了,正好我一個朋友喊我去打xbox,這兩天我就先住他家了。」
晏淮左笑哼出聲,那是氣笑。什麼朋友還去他家打xbox,兩天,理由也不知道找個好一點兒的。
不過他倆一向是這樣,一方不願意,另一方也不會強逼。晏淮左點了點頭,只是接下來的專案,兩人都心事重重,玩得也不盡興。
夜晚睡在一起的時候,難得沒有相擁。閉眼假寐探聽著對方的鼻息,都以為對方睡了。
杜牧之想了想自己到底該不該出現,如果沒有自己的話,晏淮左還是那個讓他爸爸媽媽驕傲的兒子,或許也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今晚夜色太深,成了道道幕簾遮在兩個人之間。杜牧之也終於敢睜開眼睛,微微側了側頭,想要看看自己愛人的臉。
看不太清,明明近在咫尺,兩片枕頭卻做了山巒,中間劃開一道鴻溝。
楚河漢界。
他跟晏淮左說過的。
「還沒睡?」晏淮左突然出聲,杜牧之那個微小的動作當然逃不開晏淮左的感知。
「嗯。」難得兩人如此沉默。
「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去呢?」終於還是晏淮左發問。
良久,杜牧之才反問。
「那你準備好了嗎?」杜牧之側頭看著晏淮左,縱然是被幕簾遮住,晏淮左的眼睛依舊亮得他心慌。
這回換晏淮左沒吭聲了。
說實話,他沒準備好。
且不說父母是在比較封建閉塞的小城裡生活,就論北京這座大城市,他和杜牧之走在街上牽手的時候也總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目光。
杜牧之總會默默把手放下去,晏淮左總會又牽起。
外人的目光他可以不在意,他也可以盡數替杜牧之遮擋了去。可面對自己的媽媽,晏淮左沒了辦法。
怎麼開口,如何解釋,父母的反應會是什麼,一直以來他們催婚都催得緊,直到真正和杜牧之在一起了,晏淮左才告訴父母自己有物件了,每每被問到是哪家的姑娘什麼時候能帶回來見見,晏淮左總會含糊過去。
母親特意來了北京,晏淮左知道,他和杜牧之終於也躲不開了。蠻地辛苦,其實他也想過和父母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可杜牧之總會攔住他,一問起,杜牧之就會回答,再等一等,等一等。
那就在等一等吧,等到避無可避,等到他倆都沒辦法再逃避。
杜牧之為什麼會攔呢?其實他一直在數著過日子,實話就是,和晏淮左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覺得像是偷來的。每一天都格外得珍惜,每一刻都捨不得分離。杜牧之一向悲觀,也一向清醒,他知道終有一天,他和晏淮左會面對父母,他知道晏淮左是個孝子,而真正到了這一天,他杜牧之也不想把愛人架到火上去烤,兩難的境地。
所以從當年在紫金湖畔,晏淮左笑著跟他說讓他跟著自己回屬於他們的家的時候,杜牧之就已經決定了,如果真到了不得不面對分離的時候,他會放手,乾乾淨淨。
杜牧之一直沒和晏淮左說過這些想法,他也肯定會灑脫,不是天性,而是不得不學的灑脫。大大方方送上祝福,對彼此都好。所以杜牧之很感謝老天,感謝它讓自己在人生中最困頓的時候,遇見了晏淮左,感謝它讓自己和晏淮左有了這麼久陪伴的日子,感謝晏淮左出現在那條洲際公路上,帶自己逃離了人心裡的荒涼。
因而每每兩人要分別,哪怕只有去工作室這短短的一段路,哪怕只有半天,或者一天,杜牧之總會送著對方,分別也一步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