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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陪你走一趟,正好拍點兒好看的照片,這麼久了那相機都快留在行李箱裡發黴了。」晏淮左取出來那個擱置太久都快長毛了的攝像機,來黃石的大半年,動用它的次數屈指可數,實在是兩隻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沒精力分心給它。
「那挺好啊,走吧。」喬納森發動好了引擎,一招手,朝著兩個人招呼著。
火山運動將黃石高原深深嵌入落基山脈的合圍裡,每時每刻都在向著更寒冷的高度隆去。因而就算是現在,大多數的地方依舊被白雪覆蓋。只不過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那雪變得溫順了許多,也軟了許多。
捱過了一場寒冬的倖存者們終於可以透過身下的雪地,感受到夏草的搏動,一隻兩隻開始從睡夢裡逐漸清醒,欣喜地感受著四周的變化,於是成群成群的甦醒,發出一聲聲獸鳴。站起來,活動下已經要生鏽的關節,邁開腿吧,四面八方零星散落在間歇泉區各處的生靈如一顆顆火星子般,向內匯聚,而每靠近一點,它們就會把寒雪消融,走過的地方就變成了春天。
都只有一個方向,黃石高原的腹地。
在那兒,它們會燃起一團最盛的火焰,上演著億萬年以來的廝殺與繁衍。一代又一代生命焚盡過後落下的灰隨著消融的冰雪滋潤了黃石高原的土地,在滅殺一切的萬物之冬後,新一輪的青綠會更茁壯地生長。
「都睡了那麼久,也該餓醒了。」喬安森用腳輕輕踢了踢一隻大膽子跑上前來討堅果松鼠的屁股,看著它裝了滿嘴興高采烈地奔回去而笑顏。
從三個人身邊穿行而過的牛羊羚鹿腳步歡快,成群結隊往三個人身後奔。它們太興奮了,以至於硬生生攔下了山地越野前行的腳步。
「瞧見沒?」喬納森正指著跟在媽媽後面的幾隻小牛崽兒。母牛走上一步,它們就得跟在屁股後面顫顫巍巍地邁開腿跑上好幾步,明顯才剛出生不久。「這才多大,估摸著也就上個月剛生下來的,難為它們居然能挺得過來。」
喬納森又一指來時橫亙在它們去路的那一條大河,此時融化了的雪水使得各處的水位上漲,消冰入河,十分湍急,就連成年的野牛站在裡面都已經快要被淹沒脖頸。
「它們要去哪兒?」杜牧之正拿著望遠鏡細細地端詳。
「黃石的腹地,夏天的大草場,只不過有多少能到那裡就不好說了。」
一隻小牛崽在反覆試探後終於下了水,立馬就如棄枝被湍急的洪流沖得四散飄零,幾朵水浪翻騰就要把它淹沒了去。
「哎……」一聲嘆息,這是它們生命路上的又一道坎兒,黃石從來不會把它們嬌生慣養。
就在三個人都以為這又是一條被河水吞沒的生命時,水面上突然露出了它黑色的口鼻,鼻孔劇烈地張放,露著一小截舌頭奮力地掙扎著。母牛終於及時趕到,給了孩子借力的地方,抵擋了最洶湧的水流,上了岸。
小牛顫抖著身子抖落了身上的水,母牛輕輕把它摟在肚下,讓小牛喝著母乳安慰著它。
「可以啊,小崽子,我果然沒有看錯它!」喬納森激動地一拍大腿,卻是打在了杜牧之腿上,疼得後者齜牙咧嘴。
「我果然也沒有看錯它。」晏淮左也一激動,又拍在了喬納森的大腿上,那力道只多不少。 雕雁盤旋頭頂,鶘鳥飛抵湖面,每一聲鳥鳴都是一樣的欣喜。水獺入水暢遊,都是帶著自己的孩子來尋著第一口冬去的飽飯。
「好吧,走了這麼久我也餓了,得趕緊找個地方安營下來。」喬納森手指著前方溪岸下沖堆積的一塊平地。「就去那兒吧。」
午飯吃什麼呢?此時正值山鱘回遊到溫暖水域產卵繁殖的季節,以至於那水都被魚鱗染了青色。
晏淮左眼睛尖,捲起褲腿在較淺的水域一動也不動,抬起雙手彎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