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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如果，如果他第一次見她時，沒有聽到她說的那些話；如果她不曾和顧暘談過戀愛，又不曾傷害過顧暘, 他……會討厭她嗎？

大抵應該是不會的吧。

不然他又怎麼會妥協去和她結婚。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對她初始印象一旦形成, 那些她曾做的事, 說的話, 就像烙鐵一般烙在心上留下印記。

「你的伶牙俐齒, 我很討厭。」

許識月不僅不生氣，反而還笑了, 「你是討厭我的伶牙俐齒, 還是討厭我對你觀點的反駁, 不順從。」

席慎上下打量著她, 目光探究, 「自作聰明, 偏這份聰明只是浮於表面，很容易被人看穿。你說這種人到底是真的聰明, 還是蠢呢。」

許識月大方和他對視, 「不管是聰明還是蠢, 你口中的這種人, 馬上要成為你的老婆。什麼鍋配什麼蓋，你要真的當我老公，只能說明咱倆半斤八兩，彼此彼此，都是一路貨色。」

她總是有辦法幾句話就堵得他啞口無言。

和一個女人爭辯什麼，吵贏了顯得他斤斤計較，輸了又顯得他沒面子。

席慎看向前方濃稠的化不開的夜色，「算了，我大度。」

許識月撇撇嘴，真正大度的人，可不會滿世界宣揚。

「嗯，我承認，是我小氣。」

席慎：「……」

許謹正在玩得商場離得不遠，許識月上車沒五分鐘下車。

許識月在商場門口給佩拉打電話，沒一會佩拉牽著許謹小手出來。

許謹歡快小跑到許識月面前，仰起小臉，「媽媽，你忙完了嗎。」

「是呀，媽媽忙完了，媽媽現在帶你去見一個叔叔。」

許謹疑惑，「叔叔？」

許識月：「之前你見過的叔叔，你還說要以後長得像叔叔這麼高呢。「

許謹想了會後，黑不溜秋的眼珠亮了亮，「媽媽，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很高長得很好看的叔叔。」

「對呀，喜歡那個叔叔嗎。「

許謹先是點頭，隨即又搖頭，「可是我也只見過那個叔叔一面，我們老師教過，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很多壞人的。」

許識月心情複雜的微嘆口氣，自從讀幼兒園後，她這個單親媽媽的身份在參與孩子教育上，有不少弊端。幼兒園會請家長開家長會，舉辦一些親子活動，許謹看到班上別的孩子有爸爸，回家後情緒總是會顯得有幾分低落。

許識月提前給許謹打預防針，「如果媽媽讓那個叔叔給你當爸爸，你喜歡嗎。」

許謹歪著小腦袋瓜眨著眼睛，「爸爸？」

「對呀，你覺得怎麼樣。」

「可是爸爸會喜歡我嗎？爸爸會不會覺得我不聽話打我呀？會不會欺負媽媽？」

許識月忍俊不禁，小屁孩年紀輕輕想得倒是不少。

她蹲下身子，整理許謹微皺的衣角，「要不待會你問問叔叔？」

許謹想了想，點頭，「媽媽，如果爸爸不是個好爸爸，我們就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許識月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血脈相連的親情，又豈是一句不要就不要的。

她和席慎，都沒有逃出來這個怪圈。

以後會輪到許謹嗎？

許識月和許謹說話時，席慎就坐在車裡。

夜色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鋼筋水泥土和玻璃相結合的龐大建築物面前，被襯託的那樣弱小。

可這兩個弱小的人影，在映入席慎漆黑幽深的眼底時，漸漸融化成了一片湖泊。

很小的時候，他就一直幻想自己被母親這樣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