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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理皺眉,擔心這又是一場欲擒故縱的騙局,敏銳地發問:「你怎麼進來的?」
「我趁看門的睡覺,偷偷用肥皂印出齒花。」阿灼緩緩攤開汗濕的掌心,「然後用廢鐵片偽造了一把。」
他很聰明,偷走會被發現,印一把一樣的,就會安全許多。
方應理眉頭微松:「假設你說的是真的,那你也應該清楚,就算明天早上我們出得了這間倉庫,也不可能躲開巡邏和守衛,從正門出去。」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阿灼深吸了一口氣,「繞過廣場,有一片荒地,從東邊數第二個井蓋下面是一個乾涸的管道,據說跳進那個下水管,一直往前走,可以通向那邊的江裡。」
「據說?」方應理問。
「嗯,據說。因為怕有告密者,大家習慣守口如瓶,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本就不多。」雖然聽起來很不靠譜,但阿灼的眼神看起來極為誠懇,「而真正逃出去的人多半不敢報警,怕被盧老闆報復;要麼就是逃跑失敗的,剛偷跑出宿舍就被盧老闆抓回來打;還有就是水性不好,掉進江裡淹死的。真正成功逃出去的有幾個人,管道那邊是什麼樣的,誰也說不清楚。所以是據說。」
面對二人的沉默,反倒是阿灼先著急了,他再次向他們確認:「雖說是九死一生,但我可以放你們走,你們要試嗎?」
「試試吧,總比在這裡強。」任喻和方應理對視一眼,他們倒都會水,而相比以身犯險,他們更怕坐以待斃,「不過,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我有條件的。」阿灼的臉色又蒼白幾分,他停頓幾秒,然後試探著問,「這裡到底在做什麼,你們知道吧。」
本來不知道,但來了以後清楚了。
不是造口罩,也不是造jun火。
他們到這裡的第二天就確定,這是一處海外詐騙窩點。並且從之前方應理的分析可以判斷,廖修明和盧銀合夥建了這座廠房,從這裡獲得的非法收益,會透過境內的房地產行業進行洗錢,像歡顏這樣的公司,雙誠旗下應該不少,等資金合理合法注入廖修明的企業,再不動聲色地申請破產重組,幾乎算得上一本萬利。而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從邊境被騙來打工的中國人。他們讓中國人騙中國人的錢,還用暴力教導他們,在這樣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應該有悔意。
「所以你和阿閔也是被騙來的?」問出口的同時,任喻想起阿閔曾提起的細節,「你們是景洪人?」
景洪與八莫,地理位置上相距並不遙遠。但如今談及這兩個字,對阿灼來說,都帶著一種模糊的濾鏡,像是一場黃粱美夢。
他和阿閔住在一個村子裡,從小一起長大,從一起編螞蚱的玩伴到赤腳跨過溪流上學的同學,然後是在樹梢上月光下牽手的愛人。
但這種感情,在落後的村落看來太過離經叛道,引起了父母輩的警覺。
徹底爆發是在去年夏天。過完夏天,阿灼就要去外地念大學,但好在在那之前他還來得及給阿閔過一個生日。他每年都會送他一枚草螞蚱,這一年照例送了,阿閔許了願,願望是他不要走。
阿灼笑他孩子氣,約定明年他考完試,也一樣去城裡。
「你不是喜歡吃甜的?」阿灼一邊給阿閔剝芒果,一邊說,「城裡有各種各樣的奶油蛋糕。能拿到獎學金的話,也可以坐高鐵回來看你,很方便的。」
可獎學金沒有怎麼辦,學業太忙怎麼辦,有了新朋友怎麼辦。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早已超出阿閔能夠承受的範疇。
阿閔再哀求,阿灼就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於是拿起之前在讀的倒扣在桌上的書本,逃避似的:「我給你講故事吧。」
他們以前也常這樣,阿灼喜歡讀書,阿閔玩性大坐不住,但偏偏阿灼給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