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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來得轟轟烈烈,回得匆匆忙忙,統共沒有幾天,卻充實得讓燕鷗覺得經歷了很多、走過了很久。
看著逐漸從身後抽離的皖省,燕鷗心想,自己大概再也不會來這裡了。
窗外,是他來時就經過的一片田野,那裡不久前還是一片翠然碧色,只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居然已經悄悄染上了一層淺金。
燕鷗想起今早出門時,他把短袖換成了長衫,他回頭告訴季南風說:「夏天好像結束了。」
季南風跟他一起看著那窗外的田,許久才有些悵然:「嗯。」
眼前,一陣風吹過,燦燦的淺金掀起一陣波光粼粼的浪來,燕鷗看了,忽然笑起來,眼裡的惆悵一掃而空。
「不過沒關係。」他說,「因為這個秋天,看起來也不賴嘛。」
第27章 秋月星華27
這個秋天來得不徐不疾, 甚至還帶了一絲刻意的溫柔,燕鷗也滿懷起信心,迎接起下一個階段的挑戰。
早聽說化療不會輕鬆, 但真當到了實操的時候, 他還是覺得自己低估了它的痛苦。
剛剛搬進新病房的時候, 燕鷗就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這是間多人病房,隔壁兩張床上躺著跟他一樣化療的病人。
比起燕鷗現在精神十足的樣子, 另外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和一個六十來歲的大叔,都跟個皮包骨頭骷髏架子一樣, 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 看不出半點兒活人氣。
燕鷗小心翼翼躺到床上不敢吱聲, 但是臉上也是藏不住的緊張。他共情力很強,看見別人奄奄一息的模樣,便覺得一下下都疼在了自己的身上。
季南風見他大氣不敢出的模樣, 飛快地拿紙疊了一隻小鳥, 拿手捏著,「咻」地一下飛到燕鷗的腦門子前。
燕鷗從恐慌中回過神來, 看見那隻精緻秀氣的紙鳥,立馬就被哄好了。
「老婆老婆, 再幫我疊一個小企鵝!」燕鷗求他, 「不想要小鳥一個人!」
季南風立刻拿起紙,手指翻轉, 疊了一個大隻的帝企鵝, 把小鳥摟在懷裡。
疊完了帝企鵝, 季南風又疊了一隻北極熊、一隻北極狐,圍在小鳥的身邊:「這是老趙和小徐, 是小鳥的好朋友。」
燕鷗樂起來:「這到底是在南極還是在北極?他們怎麼遇到一塊兒的?」
季南風捏起企鵝,擺到燕鷗面前捏起嗓子配音:「無所謂,小鳥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燕鷗也拿起小鳥,對小企鵝說:「太好了,那你跟我一起去旅行吧!」
幼稚的小遊戲減輕了燕鷗的焦慮,但是卻削減不了半分化療的痛苦。
化療需要植入靜脈輸液港,錶盤大小的底座植入皮下,半根手指長的針頭直接扎進鎖骨上,麻醉退了之後,整個胸口都悶悶地疼。
燕鷗乾巴巴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胸口,疼得直抽氣,想伸手摸摸又不敢動。
「老婆……」他扒拉住季南風的胳膊,悲痛道,「我懂了,這就是心碎的感覺。」
這人是懂苦中作樂的,季南風朝他張開了雙臂:「免費收留心碎小鳥。」
燕鷗順勢往他懷裡一躺:「小鳥來了。」
然而,小鳥心碎得還是太早了,皮肉的疼痛只是這場漫長征途中,最微不足道的開胃菜。
第一次化療,是輸液配合口服藥物。這比起撬開腦袋割瘤子,看上去要溫和太多。
輸液的那幾個小時,燕鷗除了身上有些發燙、心率有些快之外,其實並沒有太明顯的反應。他以為自己躲過了一劫,直到晚上拔針之前,副作用終於姍姍來遲了。
身體起反應之前,他正靠在床上看季南風畫畫,忽然就覺得身體沒了力氣,極度疲勞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