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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談了七年,這卻是燕鷗為數不多看到季南風跟自己撒嬌的模樣,他覺得心都要化了。
他模仿著平時季南風撫摸自己的動作,輕輕摸著他的頭髮,忽然,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來,靜倚在牆上的窗簾輕擺起來,婆娑的光影便在地上擴散開來。
燕鷗愣了愣,輕聲問他:「老婆,之前你說想要在展館裡做一些小設計,現在有思路了嗎?」
季南風起身重新和他肩並肩坐在一起,搖搖頭說:「有一些想法,但是操作起來不太實際,有的又太喧賓奪主了。」
所謂展館的小設計,就是季南風之前說過的,關於體現「印象派」繪畫瞬息萬變的一些內容。「光」在頃刻間的變化,其實是印象派中最叫人津津樂道的一點,但變化的光影如果應用到實際中去,必然會影響觀眾對畫作本身的欣賞,所以這讓季南風犯了難。
燕鷗想了想,問:「那風呢?」
季南風聞言,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
「和光一樣,風也是瞬息萬變的。」燕鷗說,「而且它不僅視覺上可觀,本身還蘊含著巨大的能量。」
那些用畫筆快速捕捉的畫作中,擺動的樹梢、翻湧的麥浪、粼粼的波光,都是風的形狀,而現實裡,風的力量能拂起愛人的發梢,亦能穩穩托住一隻南飛的旅鳥。
季南風笑起來,又攬過燕鷗親了一口——這是不帶任何憐惜、悲傷、痛心的、純粹的喜悅的吻。距離上一次並沒有很遠,但回想起來卻恍如隔世。
這一晚,兩個人靠在床上聊了很久,從社會背景和歷史因素對巴洛克風格形成起到的作用,聊到了現代攝影的風格變化和一些獨特的營銷思路,一如他們在一起的無數個為藝術聊到不眠不休的夜晚——他們永遠會為相同的東西沉醉痴狂。
最後,燕鷗還是率先一步沒了聲兒。他的呼吸非常安穩,表情也完全放鬆。手術前的這一夜,比他們想像中要平靜許多。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都早早就醒了。季南風是本身睡眠淺,生物鐘固定,燕鷗則是因為術前空腹,活生生被餓醒了。
他躺在床上,抬頭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摸著肚子感慨道:「我現在別的想法全都沒有了,只想快點做完手術,好想吃大餐。」
季南風笑起來,說:「好,那我們就從上海特色開始吃起,小籠包、生煎、蟹粉豆腐、扣三絲……」
燕鷗一邊聽,腦子一邊劃過一長串菜譜,沒一會就被他饞得哇哇叫,趕緊翻身起來把他的嘴捂上,不讓他再刺激自己敏感又飢餓的胃了。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聲音敲開了醫院走廊的清晨,沒一會兒,他們的房門也被清晨輕輕敲響。
季南風過去開門——原來是對面的杜小康聽到動靜,拉著爸爸過來了。
男人牽著小孩站在門口,跟季南風打招呼:「小康聽說今天燕鷗哥哥要做手術,特意來給他加油打氣來了。」
病房內,燕鷗一聽到男人的聲音,便伸手把他頭上睡覺都捨不得摘的假髮拿了下來。
杜小康一看,樂了:「光頭!」
燕鷗嘿嘿一笑,伸手朝自己腦瓜子拍了拍,脆響:「怎麼樣?是不是很像大西瓜?」
燕鷗本來還有點自卑,想著用玩笑話讓自己放鬆一下,心裡還在警告這小孩最好不要不識抬舉,沒想到杜小康卻搖了搖頭,認真道:「很帥。」
燕鷗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抬頭,藏不住喜悅地看向季南風。
那男人非常做作地聳了聳肩:「確實很帥,我早就跟你說了。」
「我爸爸說了,光頭是最男人的髮型。」杜小康的眼中充滿著最誠摯的讚美,「你真的好男人。」
燕鷗瞬間抬起腰板,覺得自己頭上的西瓜都變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