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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雙榕蜷了蜷手指,指腹貼在鑰匙表面。
大約以為他在猶豫,李聿正直地說:「有兩間臥室,你不必擔心。」
「我跟男朋友一起住,為什麼要分兩間房。」宋雙榕記得很清楚,他仰起頭答覆,然後展臂抱住了李聿,說:「今晚就搬家好不好。」
兩人陸陸續續搬了一週,而後正式開始同居。
不過兩年,李聿順利留校,前途光明,而宋雙榕毫無長進,倉皇離開。
把廣告紙丟進分類垃圾桶後,宋雙榕看向手中的鑰匙,掌心被齒痕硌出紋路,邊緣泛著淡紅。
明明是想離開前還給李聿的,卻好像忘了。
儘管悉心儲存,相較於兩年前,鑰匙表面還是多出一些劃痕,顏色也暗淡了。
宋雙榕看了幾秒,又握了握,轉身往回走。幾百米的路,他先是想李聿說過,準備給門裝上指紋鎖,因為他的本科同學設計出一款保險程式,又想自己也曾為家添磚加瓦,儘管統統被李聿歸為無用物。
最後想,他沒有從那間房子裡帶走任何,只把這枚鑰匙留作紀念,好像也不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因為宋雙榕既不會半夜撬門,也不準備靠鑰匙睹物思人、紀念已逝的感情,只是單純地留著——畢竟他只有這一把鑰匙。
小時候放學回家要敲門,媽媽心情好才會開,大多數情況下不開,他就四處漂。後來媽媽死了,舅舅住進去,他也不好開口要鑰匙,便不怎麼回家了。
宋雙榕握著鑰匙,在樹下徘徊,堆積的落葉都踩薄了,總算說服自己,重新攥緊掌心,又仰起頭,最後看一眼遠處樹影中的二樓,轉身往學生宿舍走,同時在內心祈禱,希望李聿不會想起,也不要計較。
已經有段時間沒回宿舍,宋雙榕給同寢的好友發訊息,告訴他自己今晚回去,又問門鎖密碼。
本學期初,電影學院宿舍樓發生數起偷盜事件,多臺昂貴裝置被盜,學院報警後,又統一更換了指紋鎖。宋雙榕那段時間在外拍畢業短片,沒來得及錄入指紋。
何應雨是宋雙榕不同班的室友,兩人對電影的品味相同,因此關係不錯。宋雙榕學導演,他學攝影,最近正跟一個校園愛情劇的組,取景地在北華大學附近,每晚回學校住。
訊息傳送後沒有回覆,想他大概還在忙,宋雙榕收起手機往學校走。
一路上,宋雙榕起先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泛起些許的茫然,像遺失了方向,每走至一個路口,總要停下來,盯著路牌思考片刻,才敢踏出下一步。
走到後半段時,他逐漸開始有分手的實感——今後不用再提心弔膽,擔心因回家晚而被李聿責備,因為他沒有家可以回,這條路也不用走了。
比起分手,宋雙榕覺得自己更像是丟了工作,因業績不達標,整日裡惴惴不安,最終精神崩潰,主動遞交辭呈,灰頭土臉地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為遠離擔驚受怕的日子而放鬆,還是為丟掉工作而難過。可能二者兼有之,但更多的是麻木。
宋雙榕快速穿越街道,路燈在眼中變成一團團濕暈,又被被拋在身後,到宿舍樓下時,他背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恰好碰見下樓打水的同學,打趣他:「跑這麼快,後面有人追啊。」
宋雙榕想牽動嘴角,但臉很僵,試了兩次才勉強地笑出來,跟對方打招呼,說:「外面太冷了。」
等呼吸平復,他掏出手機,看到何應雨十分鐘前發來一條語音。
背靠樓內的瓷磚牆降溫,宋雙榕將語音點開,湊近耳朵,在亂糟糟的背景音中,聽見何應雨叫他「榕榕」,又討好地說自己昨晚醉酒歸宿,用錯手指開鎖,超過安全次數後,門鎖被凍結了。
「不過,我這裡有備用門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