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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上的老人掀開眼看向來人,眼中含著驚喜之色。
「咳咳咳咳……」
忽然,撕裂的咳嗽一聲聲響起,像是奪走時間的魔障。
聞識川站在原地皺起眉。
太久不見,時間已經把眼前健碩的老人變成了一張苟活的皮骨。
他沒說話,老人嘶啞的聲音艱難響起:「……靖宏,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我不是他。」
聞識川冷冷道,「我是聞識川。」
空氣就這樣凝固了幾秒。
「聞識川」這三個字,像是點燃炸彈的引線,不過須臾之間,屋內再次縈繞著劇烈的咳嗽聲。
陳芷在門外聽,那撕裂的聲音彷彿將無數疼痛與絕望也遞了出來。
她還沒意識到的時候,舒言已經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
小姑娘因為好奇,此刻吃了苦果。陳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輕搖頭。
「孽畜……!」
「你還有臉來見我……是嫌我死的不夠快?」
驚懼的喊叫如同烈火,憤怒一齊迸發。
但聞識川一直都是塊化不開的堅冰,他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切,對老人的辱罵無動於衷。
站在一旁的聞靖林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嚴重,說話語氣也重了:「爸!這麼多年你還沒想通嗎?」
聞識川依然不語。
屋內暖黃的光線打在他身上,映襯出的身影明明依然挺拔,卻顯得那麼脆弱、沉重。
他站在老人面前,如同天平的兩端。
他永恆地被放在對立面。
「我想通什麼……他!他害死我兒子,他不孝……讓你不要管……咳咳咳咳……」
老人顫巍地舉起手,指著聞識川的臉,憤怒讓他枯敗的臉充進了血,如同燃燒的紙片。
他病得太嚴重,已經說不完一句完整的話。
剩下未盡的辱罵淹沒在咳嗽聲中,不過多時,老人嘴邊已經滲出血。
「去叫人進來。」
聞靖林嘆了口氣,轉身吩咐聞徵寧。
聞徵寧在原地看得怔住,沒回應聞靖林的話。
聞靖林有火沒處撒,此刻終於找到發洩口,衝著聞徵寧又喊了一遍:「去叫人進來!」
聞徵寧嚇得肩膀一抖,轉身悻悻離開。
「爸!你怎麼就是要抓著聞識川不放啊?人家好心好意過來給你祝壽,那事是過不去了嗎!」
「車禍發生的時候小川才十一歲!一個小孩他怎麼害人?!」
聞靖林臉色很難看,邁開步子往老人跟前走,一邊走一邊嘆氣。
老人氣得只剩下咳嗽,對聞靖林的話置若罔聞。
他視線混沌,腦子早就糊塗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卻也只能一遍遍地重複他說了大半生也不厭煩的話。
「要不是為了救他,我兒子也不會死……」
一句一句,猶如尖刺,紮在聞識川身上。
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攥緊,此刻垂著眼,緊抿著唇,時間的流逝也隨之變緩。
多年的忍耐逼出了他的無動於衷,練出了他的冷靜。
可那都是表面。
無論過去多少年,他外表的冷靜與漠然,始終無法澆滅心中的大火。
他比誰都希望,自己會死在那場車禍裡。
關門聲孤零響起,耳邊恢復寂靜。
陳芷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老人那句「要不是為了救他,我兒子也不會死」一遍遍在腦中復讀。
她想了很多方式去解釋聞識川那句「是我害死了我爸媽」,可沒想到正確的解讀卻是如此。
「陳芷姐,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