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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氣,說:「是我對不起你,抱歉。」
他還捂住臉,問我:「你愛過我嗎?」
我說:「和你在一起挺開心的,沒什麼負擔。」
阿檳笑了聲,又問:「你愛他嗎?」
「誰?」
「這幾天你都是去見同一個人吧?」
我坐下了,說:「是的。」
我點了根煙,說:「我不愛他。」
「他給你很多錢?」
我搖頭,阿檳看我,我又對著他搖了搖頭。我抽了幾張紙巾給他,阿檳擦眼睛,說:「你愛過什麼人嗎?你怎麼能這麼無所謂呢?你這樣讓我很痛苦你知道嗎?」
我說:「你真的會帶我去吉隆坡嗎?」
阿檳垂下眼睛,吸了吸鼻子,用紙巾擤鼻涕,很大聲。
他小聲說話:「我真的愛過你的。」
他說:「我每天都想著你,」頓了會兒,他補了句:「我想和你去很多地方。」
我問他:「這樣才算愛一個人嗎?」
如果這樣才算愛一個人,我沒愛過任何一個人。我和尹良玉在一起,我沒有每天想他,我也想不到要和他一起去什麼地方。我想的只是我們去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去圖書館,我甚至溜進他的辦公室,我覺得好刺激。我們分開了,我很失落,心裡空了一塊。
我還覺得帶高年級的學長,低年級的學弟回家,和我媽說,這是我同學,我們一起補習,做作業,然後在房間裡抽菸,互相打飛機好刺激。煙抽完,我們分開,我也很失落。
阿檳問我:「你不愛他,又不是因為錢,那你為什麼要去見他?」他看我,眼神怨恨,「他床上功夫很好?」
我說:「不是的。」
我說:「和他分開,我不會失落,心裡不會空落落的,和你分開之後,我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他……他可有可無。」
他不會帶給我更多失望,不會帶給我更多傷害,他也不會給我任何幻想,任何關於離開這裡,脫離現狀的美夢。
阿檳抱著頭,抽噎著說:「你真可恨!說的好像是我的錯一樣!」
我和阿檳分手了,分開了。我一個人走回了宿舍,夜深人靜,我輕輕地開了門,悄悄地進屋。屋裡沒開燈,秀秀坐在客廳裡,地上,一排花瓶前,披著月光,抽著香菸。她看到我,我看到她,我朝她晃了晃手裡的紙盒,秀秀笑了,起身走過來,接過我手裡的藍莓派去了廚房。
我走到她先前坐著的位置坐下,點了根煙。靠牆的這排花瓶改頭換面,從完整的瓷器變成了碎片拼貼出來的瓷器。我數了數,原本我們買了十隻,現在只剩九隻,我拿起一隻看了看,這一隻全身上下,百分之九十的碎片都是那泥巴似的配色,只有幾片青綠色,在許多泥巴色的襯託下,顯得美麗清新,竟有了幾分翡翠的意思。
秀秀端著兩碟切片藍莓派回來了,我說:「我吃不下。」
她彎腰,盤腿,坐在我邊上,端著碟子吃了一小口藍莓派,指指我手上的花瓶,和我說:「送給你的。」
她又說:」生日快樂!「
我笑了,放下手裡的花瓶,說:「這隻的顏色不太好看。」
秀秀說:「你想說醜?」
我沒說話,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腔調:「所以送給你啊,你的人生醜陋和不幸太多了。」她護住其他花瓶,「你不要打其他人的主意,這個就是給你的,你看你一眼挑中它,說明你們真的很有緣分,你們的內在互相吸引。」
我笑出聲音,秀秀一看緊閉的臥室門,沖我使了個眼色,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嘴唇上。我點點頭,盒盒媽媽進來熬得辛苦,睡眠質量很差,我們都不想打擾到她。我和秀秀輕輕地說話。
我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