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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上安山的時候,發了場很狼狽的高燒。那時候神智不清之中,也是李巖揹她到醫務室的。
她忐忑地想:「他不是第一回揹我,可我是第一回清醒地被人揹啊!有點尷尬,我要不要說點什麼?說點什麼會不會更尷尬?」
其實只是她不知道罷了,緊張的人不止她一個。李巖說不上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和他向來淡淡的性格,讓他很好地遮掩了自己同樣的緊張。
電話是她打的,他是她叫來的,忙也是她叫他幫的,他卻有種強人所難的感覺。
明明她只是想要他把她送到山下能打車的地方,他卻自作主張地把人帶回了二道,還要帶回自己家裡。
明明她只是想要他扶一下,他卻背上了她。
他心裡也很忐忑:「她會不會生氣?」
當然,沈青完全不會生氣。
好像上了山之後,她就與「生氣」這種情緒失聯了。山上的一切都那麼寧靜,那麼安詳,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她大動肝火,或者是氣急敗壞。
她此時在李巖的背上,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幾乎跳到嗓子眼的心跳。
比以前參加頒獎典禮、等待獲獎名單公佈時,心還要跳得快。
心跳聲太響了,反而襯託得這座大山更加靜謐。
他的背也很寬厚,隔著兩人厚厚的衣服,她竟還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冬天的山無疑是冷的,即使安山地處江南,寒冷並不會放過這一個脫離熱島效應的山區。
沈青試著開了開口:「阿哥……」
因為氣氛的安靜,她的話顯得格外突兀。
尤其是,她已經很久沒喊過他「阿哥」了,向來都是以名字稱呼他。阿哥的稱謂太籠統,她對熟絡一些的挑山工都不這樣喚。
但不知怎的,此時此刻,想說句話,就說了這兩個字。
李巖腳步未停,聲音低沉渾厚:「嗯?」
「我…」沈青真後悔剛才叫了他一聲,她分明沒想好要說什麼。
無奈之下,她隨口問道:「我…不算輕,你背著,重嗎?」
「還好。」李巖道。
平常他用肩膀,能挑一百五六十斤的貨。沈青也就一百上下的體重,他不會覺得有多重。
沈青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沉默就沉默唄,尷尬就尷尬唄,為什麼要沒話找話。
沒話找話之後,不還是照樣陷入沉默嗎?
現在的沉默,甚至比剛才的沉默更甚一籌。
好在此處離二道的村莊不遠,他背了她沒一會兒,就到了二道。
沈青從前路過這裡時,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小的村莊內有如此玄機。
貫穿全村的水渠給家家戶戶門前增了活水,村中樹木野長,與山中林木相呼應,鳥雀於上跳叫。
雖然這裡的民房前幾年經過了整體的改造加固,不再有從前白牆黑瓦的古樸,但灰楞楞的屋頂和外牆照樣有獨特的魅力。
李巖背著沈青,一路往山村的深處走去。
「你住在哪裡?」沈青問道。
這是她花光了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才開的口。
李巖的聲音聽起來照樣波瀾不驚:「很裡面。」
山村看起來完全不算大,沈青以為他說的「很裡面」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但沒想到這村莊,越往裡頭走,看見的屋舍越多。
甚至於他們還路過了一座「楊氏宗祠」。
這個村原本姓楊,上個世紀前期有很多外來人在這裡避難定居,才讓村莊的姓氏更加多元。
沈青看得痴了,想趕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對著這樣有隱世之風的村落大拍特拍一頓,但奈何她此時正在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