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1/2 頁)
匆匆一見,就已別離……
那年的冬天下雪沒有?我已不記得了。電話不多也不少,一週一到兩次,鴻雁傳書的年代溫暖而多情。太陽還是起起落落……你說這個世界好嗎?我卻不知道,這個別離的城鎮才初開的窗,就又對我關上了未來的門……
大大的世界,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遼闊,我沒見過,總以為外面的城市,就跟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常德、株洲、衡陽(省內幾個大一點的地方)都差不多,花花世界只在電視電影裡見過,生活的困苦與艱難也從未體會過,人生中也從未真的嘗試想象過變數。
我們過著各自的生活,分享著各自的快樂,每當拿起信箋和接到電話,都會很久捨不得放下,我猜爸媽都看在眼裡,明在心裡。像大多數的異地一樣,在那個年代可能比現在更煎熬吧,就像一首歌裡唱的:我這裡天已經下雨了,你那裡呢?你會想知道他那裡是否也是一樣在下雨。陸說:“海邊有你喜歡的海的味道,有你喜歡的各種各樣的貝殼和海螺,等有時間我去給你撿一箱,都不帶重樣的……”聽著聽著臉上就笑開了花,眼裡也笑開了淚花。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另類的怪胎,不僅僅是想法和個性,還有就是我是一個第六感超強的怪胎……而並非所謂的單一的敏感,也就是所謂的預見性的知道,不單指情感。
陸的信箋越來越少,電話越來越短,字裡行間都是深深地無奈和挫敗,更多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流水,再一次明白,我那又開的窗,抵不過大大世界裡敞開的大門。跟陸最後一封往來的信裡,陸寫到:“那個女孩是跟我在一個廠裡打工的四川女孩,是個大學生,一個小白領,工作中的交點很多,很多事情多虧得她的幫忙,生活裡對我更是無微不至的溫柔,明知你的存在,也從不說。你的很多信箋都是先到她那,她才拿來給我,她也並沒有把你的信截下,她是老闆很信任的人,前途無量,直至甚至為了我跟老闆鬧翻,捨棄了工作,都沒有一句怨言,我欠她的太多了,都不知道怎麼還,我不能再棄她不顧,你是我最愛的人,但我不能,相信你會理解原諒我。”我拿著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傻傻傻傻的坐在廚房裡,媽媽叫了一遍又一遍,我沒有聽見,過了很久很久我笑了,笑得眼淚流了下來,多麼諷刺的一句話:我欠她的太多了,我不能再對不起她……是啊,他本就不欠我的……我走過去,開啟我的箱子,把他寫給我所有的信全部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提筆寫了回信:你並不欠我什麼,我知道了,祝你們幸福!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思緒似雨滴到明,愛,只存在夢境裡,我走進了自己編織的幻境裡,奏唱一曲“華胥引”,想要忍住悲傷,卻無法止住悲傷,悲傷停留。那天晚上的燈光似乎很灰暗,我的小花棉被,用它溫暖的懷抱緊緊擁抱了我無聲卻溼潤的悲傷。
我看到的生活很簡單,或許本該就這麼簡單,日子雖然過得不緊不慢,卻也過去了大半年,這大半年裡,自然也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以前陸的那些兄弟們也基本不怎麼接觸了。
劉,是陸出獄後新交的兄弟,父親很早就過世了,劉的母親因是廠職工家屬,當初又帶著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照顧性的安排到了廠裡做臨時工作,劉黝黑的面板,不高卻健壯的身材,性格直爽善良,卻天不怕地不怕,把誰當兄弟就能豁出命去的那種。陸出來後,關係最鐵的就是劉了。劉家的條件窘迫,一個妹妹還在讀書,老實善良本份的母親掙得不多的薪水,日子總是過得緊巴巴。家裡唯一的男丁劉就是家裡的支柱,那是個堅硬得像石子一樣的男生。劉媽媽很少話,謹小慎微,少言寡語,劉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要保護媽媽和妹妹,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劉很早就知道想盡辦法來貼補家用。透過到處申請訴求,劉才得以安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