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一樁(第1/3 頁)
杜家小,周圍鄰居也不是啥高門大院的豪富之家,這點事才過去兩個晚上,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
這對杜家未成年的男丁是個噩耗,以後他們要說親,疼愛女兒的人家都要猶豫一下。
杜容和由衷感嘆,幸好自己是已婚少郎,不必為找不到媳婦發愁了。
至於幾個小侄兒,他能幫把手,但要說多上心,人家有親爹孃在,也沒那回事。
總之,他雖有擔憂,卻並不多煩惱。
對杜太太和杜老爺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兩人私下嘀咕一宿,杜家在黃米衚衕素來家風正派,三代都夾著尾巴做人,何曾出過招蜂引蝶的浪蕩子,陡然鬧出這等事,兩人只覺顏面無光。
杜老爺點頭道:“你也勸勸閔氏,讓她知道家裡長輩都知她委屈,原這麼些年,錦兒不成器的,我看她就臊得慌,這下,更不好意思去閔家走動了,過年她二哥帶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大頭兵過來,誰去對打?”
杜太太此人,往年欲逞婆婆威風,在家狠狠下過大兒媳的臉,結果讓閔氏兩個哥哥帶了十幾個大頭兵上門走了好幾天“親戚”,唬得她再沒動過做王母娘娘的心。
哆嗦下,道:“老爺說的是,這等潑皮打上門來,哪有理講?明日,我在家擺個大桌,讓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一起好好勸勸她。只是,外頭那些終歸是你兒子嫖的,又不是我嫖的,怎能讓當孃的給他擦這髒腚?你也緊緊他的皮。”
杜老爺嘆一回氣,道:“子不教父之過,你說得對,這幾日我哪也不去,就在家教他。”
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杜容和想著飯廳太小,楚韻又不是新媳婦,親孃這渾人,準得讓她在小桌吃,倘若家裡要說話,那她就只有站著聽的份兒。
杜家廟就這麼大,養兩隻雞都擠,什麼晨昏定省的做派,杜容和回回看了都發笑,眼見著這套要弄自己身上,他無論如何是不肯幹的。
中午便親自帶人搬了兩張八仙桌拼在一起,放正院那顆大玉蘭樹底下。
這下一家孝子賢孫都能坐得下了,又寬敞又漂亮,還能聞到玉蘭香。
杜太太在家發威的地方原本就小,她捨不得說兒子,話就衝楚韻去了,批評兩句:“鄉下丫頭事兒多,打你進門家裡就老出邪事,別是八字跟咱家衝。”
要是尋常姑娘,得了婆婆這麼說,估計能羞得十天半月不出門。楚韻不是常人,她心裡並不在乎這些嘴仗,只盯著飯桌。
為了勸媳婦,這老兩口當真下了些血本。尋常日子竟花錢在外買了道燒小豬和蘑菇煨雞。
這豬隻有六七斤重,皮上塗了奶酥油烤成深黃色,一筷子叉下去,酥皮就露出一個洞,裡頭還能瞧見嫩出汁的白肉。
蘑菇煨雞是冰糖甜酒做的,一滴水都不加,全靠文火慢煨,皮薄肉爛,吃起來像蜜汁手扒雞。
杜家不是見天吃肉,一月吃個七八回都算多。這等大菜,那更只有給家裡男人開小灶的份兒。
杜太太等閒都吃不上,楚韻嘴裡口水氾濫,當真挺想吃的,她以前不是個饞人,然而活生生餓了這麼些年,就再也回不去那個喝風飲露的離恨天仙女範兒了。
冷不丁聽見這話,道:“我原是沒福的,多沾沾太太的福,那也是有福之人了。”
杜容和差點笑出聲,趕緊低頭喝了口茶掩飾。
杜太太叫她一噎,又不能說我也沒福,你沾不上,只能草草收場勸大兒媳去了。
閔氏人要強,家裡爺們丟臉,她也絕不肯讓人看笑話,所以身上仍穿得光鮮亮麗,頭上還別有風情地簪了一隻俏立枝頭的小春蟬,除了清減些,倒像新婚。
杜太太想以可憐見的開頭,竟半天沒下得去嘴,唉,她都有些可憐自己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