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不清(第1/2 頁)
“我不飲不食,不必費心什麼。”
千雪浪淡淡道。
這不過是句多情的玩笑,沒人會將它放在心上,哪裡值得這樣認真回答。任逸絕啞然失笑,也不在意,隨口道:“哎呀,倘若什麼都不費心,那也就什麼瓜葛都沒了。”
千雪浪聽來,倒覺得頗有道理。
人之間如何保持聯絡,如何保持瓜葛,他本也不太明白,倒不如多聽聽任逸絕的,也許能有收穫。
“你傷勢未愈,仇家卻已找上門來。”千雪浪道,“其實按照我與鳳隱鳴的約定,無論如何,我也該護你周全,你特意與我再行約定,想來是為求我下山了,是嗎?”
哪料任逸絕搖了搖頭。
千雪浪神色略見訝異:“不是嗎?”
任逸絕望著那團灰燼,心想吃了這團花肥,此地的花草來年怕要開得更盛了,又聽得遠處流水淙淙,自顧自出了會兒神,方才緩聲道:“我確實是要下山,可卻不是為了這個要與玉人再做約定的。”
“那是為著什麼?”
任逸絕倒不忙著回答,先往前走了一會兒,轉身來瞧了瞧千雪浪的手,微微笑道:“玉人不洗洗手嗎?”
千雪浪便坐在潭水邊洗乾淨滿手血腥,才聽任逸絕道:“照影劍門由著鳳先生送我來此,那麼承得便是鳳先生的人情了,是這個道理嗎?”
“嗯,他們信不過你,卻信得過鳳隱鳴,鳳隱鳴若治好你,這人情自然歸在鳳隱鳴頭上。”
潭水清涼,千雪浪見他似要暢談,便坐在幾株海桐花邊,這花香不比多年前濃,只淡淡徘徊在身側。
“鳳先生請你照顧我,那這人情也不歸在任某身上。”任逸絕道,“是他欠你了,是嗎?”
“這也不錯。”千雪浪道,“你卻不欠別人。”
粼粼水波映照月光,將任逸絕臉上耀得分外明亮,也將他的聲音潤得似水一般輕柔:“正是如此,既是任某的糾葛,自是要任某來糾纏不清。”
千雪浪不再說話,只是依偎海桐花邊,淡淡想道:“今日的月亮,倒是難忘。”
兩人很快回房休息,那張床榻是和天鈞所睡,本不可讓於外人,可千雪浪想到任逸絕傷勢未愈,倒也不好叫他躺在地上,
至於他自己,則拼了兩張長凳,也不打坐,徑直躺下休息。
任逸絕倒是好心,掀起那青紗帳來探出身子看他:“玉人既無打坐的心思,何不上床來睡,縱有什麼規矩,之前也都破了。更何況,今日勞累,總要好生休息。”
千雪浪一時無言,思索片刻,見任逸絕無退縮之意,只好前去與他同榻而眠。
這拔步床甚是寬敞,莫說兩人,只怕再來兩人也睡得下,不過和天鈞平素一人休息,床上只用一個玉枕,好在玉枕較長,二人各枕一頭,倒也勉強湊合。
任逸絕一時睡不著,好奇心起,問道:“這兒只有一處臥房,不知玉人平日睡在何處?”
其實這拔步床做得甚大,且不說床本身大小,單是框在床外的廊架就如一座小屋般,人家下床落地便是,這和仙君到雕琢海棠的花圍外還要再走上兩步。
總不見得就叫千雪浪睡在當中的地坪上,倒有些千金小姐是叫丫鬟這樣服侍的,至於師徒之間……
倒也確實有些師徒是這樣的,收個徒弟與收個丫鬟並沒什麼區別。
“我八歲便隨師父修行,原不住在此處,後來分開,師父才搬到這裡來。”千雪浪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我那時七日才來見師父一面,從不留宿,他自也不備我的房間。”
任逸絕暗暗想道:八歲的千雪浪,不知是什麼模樣,想來也是個冷心冷性的雪娃娃。
他又要開口,卻見千雪浪已將雙眼閉攏,便只好緘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