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刀紅鷺(第1/2 頁)
簡樸的雪洞之中,僅有一人一刀。
人正在以血喂刀。
纖薄如葉的刀飲飽鮮血,猶如人不勝酒力,通身泛起瀲灩的紅光,映照在幽藍的冰壁之上,竟顯出幾分駭人的妖冶。
冥冥之中,千雪浪忽有所感,緩緩睜開雙眼。
“原來是在今日。”
隱居多年的山客從刀刃上撤回手來,掌心割裂的傷痕雖不再流血,但也全無癒合的跡象。
尋常凡人受皮肉之傷,確實要幾日復原,可對修士而言,這點小傷根本不足掛齒,遲遲未曾修復反倒是一樁怪事。
不過千雪浪對此並不在意,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只見洞外金烏西墜玉兔升,已是黃昏時分。
“紅鷺。”
他神色淡淡,輕喚一聲,洞中方才饜足的長刀頓時嗡鳴不止,紅光盪漾,彷彿在回應主人的呼喚。
不消片刻,赤刀便穿洞飛出,眨眼就不見了影蹤。
…………
天寒地凍,山險路滑,任逸絕有傷在身,卻硬生生走出了一身熱汗。
倒不是他們二人窮困潦倒,法器也沒有一件;更非是修為低微,連這山巒都難以跨越。
只是這世間修行之人雖有飛天遁地的能為,但畢竟是肉身凡胎,遇到天然險地或是有人故意設下迷障,照舊要謹慎行事,避免無端涉險。
更何況,他與鳳隱鳴有求於此地主人,於禮節方面更該小心注意。
不過,此地確實太冷了些,先前在外頭已覺此地異寒,萬沒想到進入山中,更感死寂。
山嶺重重,卻無風聲,也無鳥鳴,巒嶂崎嶇,沒有半點生機,就連照下來的日光似也被凍殺了,毫無暖意。
任逸絕喘息間撥出幾口熱氣,笑道:“看來,此地的主人比預想的更不歡迎外人。”
鳳隱鳴無奈搖頭:“虧你還能將此事當做笑話來說。唔,較之前更冷了,恐怕這一趟比我想得還要難走。”
他仰頭望向蒼穹,眉宇緊鎖,顯然心事重重,話中暗有所指。
其實不必他說,任逸絕也隱有所感,縱然他現在有傷在身,可尋常山勢再怎麼險要,也不至於如此吃力。
此地寒氣深濃,卻非是皮肉之苦,反倒像是……像是一處叫人魂魄都感不定的死地。
以此觀之,此地主人必然不好相與。
任逸絕心中憂慮,面上卻不顯露,只往雲間一指:“鳳先生若一路都憂心忡忡,只怕是要錯失美景。”
原來兩人自破曉入山,不知不覺已經走至垂暮,此時山間竟聚起濛濛寒霧,落山的餘暉照得似有若無,襯得宛如熔銀藏金,煞是美麗。
鳳隱鳴隨聲輕輕“啊”了一聲,臉上愁雲倏散,不禁讚歎:“確實險些錯失美景。”
任逸絕正欲開口,卻怎奈寒氣入侵肺腑,忍不住咳嗽起來。
鳳隱鳴急忙伸手去攙: “可是傷勢又……”
“不妨事,不過一時嗆了嗓子。” 任逸絕搖搖頭,將手搭在鳳隱鳴的袖上,不著痕跡地輕輕推落。
鳳隱鳴對此渾然不覺,又聽任逸絕問道:“倒是鳳先生選擇叨擾此處,想必此地主人與鳳先生的交情頗為深厚。”
他雖生了病,以致形容蒼白憔悴,全無半分血色,但並無什麼鬱郁不快之情,臉上竟還帶著叫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算是有點交情,就算他不認這交情……起碼也還有點人情。只是……”
話雖沒說完,但鳳隱鳴已經乾笑了起來。
“只是此地不利於我休養。”任逸絕道,“鳳先生是想說這件事吧。”
“不錯。”鳳隱鳴重重嘆氣。
任逸絕又道:“可是鳳先生只有將我送來此地,最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