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偃師傳奇(第1/2 頁)

“陛下，有自稱天山鬼母國來人求見！”

王正欲飲酒，聽聞來報頓時手一抖，精緻的青銅酒杯摔在地上，酒水灑滿了一身。

采蘩從沒見一向英武沉穩的王如此失態過，不由奇怪這是何許人也，竟蒙王這般重視。很快侍從引了一人走進大帳，此人身材高大，身著一件寬大、髒兮兮的粗布長袍，腦袋隱藏在寬大的衣帽中，但在天子前面他不敢怠慢，剛站定就放下帽子。采蘩見此人膚色偏黑，滿臉颳得乾乾淨淨的青須之色，頭髮亂蓬蓬卷著，卻一點都不難看，是個極富男人味的英俊青年。他走到王前十步，恭恭敬敬拜在地上:“化外小臣，見過天子！”

王微抬了抬手:“請起。”

男子站起來，謙恭地垂手而立，靜待天子垂詢。

“你是鬼母國人？你叫什麼名字？”

“迴天子，臣名偃師，奉我國王之命特來迎接天子，為天子赴崑崙引路護駕！”

王笑了:“你國王知我來意了？”

“是！八個月前龍島國主遣使者來到我國，說道中原天子將朝拜崑崙，需我們派人效力。我王非常重視此事，特命我來侍奉天子，並親自召見小臣，交待諸般事宜！”

王很滿意，當即命人賞賜偃師各種寶物。隨後又問他:“你在國中所任何職？”

偃師答道:“小臣是鬼母國中大祭師。”

王驚道:“祭師一職非身懷大術者不能擔任，你年紀不過二十餘，竟能居此要位，想必大有過人之處了？不知能否讓本王開開眼界？”

偃師不言，似乎無聲拒絕了，在他看來，術是莊嚴神聖的儀式，不是街頭雜耍的玩意，即使面對人間至尊的天子，也當保持這份尊嚴。但他目光堪堪一轉，落到了王身旁的盛姬和采蘩身上，倔強的眼神似乎融化了，取而代之惡作劇般的笑意。他欠欠身子:“臣今日帶了一位隨從前來，此人長年遊歷萬國，接觸過各地風土人情，習得不少本領，尤精歌舞音律，小臣叫他為天子獻上技藝，定能博天子和美人一笑。”

王想了想，寬容道:“也罷，那就讓他進來吧！”

“不可！此等化外下民，粗鄙不堪，不能汙了天子金帳，還請天子屈尊移步，往帳外欣賞。”

王現在心情很好，笑道:“也好，那…盛姬，采蘩，我們就一起出去看看吧。”

帳外燃著一堆熊熊烈火，隨王出巡的臣子、武將齊聚空地，準備欣賞來自西域的風情。早有人為王抬來了金色大椅置於帳門口，王不忍孱弱的盛姬一直站著，拉她與自己並肩坐下，采蘩便隨侍在盛姬一側。不多時偃師帶來一個矮小胡人，向王見過禮後，偃師介紹道:“啟稟天子，此人名叫鬼偶，在小人身邊多年，日常無事時及旅途中會為臣表演各種歌舞雜技用以解悶，倒能打發不少枯寂乏味的時光。”

采蘩甫見鬼偶，心中不由打了個突，只見此人衣著華美，膚如凝脂，容顏俊美，卻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怪異。再多看幾遍，終於回過味來，鬼偶雖然相貌堂堂，面上時刻掛著謙卑的微笑，但笑容似乎是凝結在臉上，自始至終沒有變過半點神態動作，彷彿這笑是畫在臉上一樣，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不知大王和姐姐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受，在閃動的火焰映照下采蘩只覺鬼偶全身都散發著詭異的光。

偃師介紹完便退在一旁，只有鬼偶立於空地準備表演。其時明月當空，繁星輝映，伴隨著悠遠處夜空不時傳來的幾聲鴉鳴，更添幾分空靈。鬼偶開始唱了起來，他的聲音一出便驚豔了在場一眾人，就如後世詩句形容的一樣: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誰也想不到如此好聽的聲音竟能由人的聲帶所發出，加上曲調也是從沒聽過的胡音，與中原大相徑庭，幾個唱腔下來，所有人都被這優美至極的歌聲撥弄得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