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在那座混血城市(第1/2 頁)
有些記憶就像一些底片,被深藏在黑暗的箱子裡,從未被曝光沖洗。 這許多年,身在國外的孤獨感、不確定的漂泊感,從未在任何人、任何事那裡得到過慰藉。 南昭、黛西帶著南粵、南芝、南閎去了日本北海道度假,南昭讓芳一起去,芳藉故身體不適,南夫人說:“她不舒服就讓她在家好好休息吧。” 芳嘴角沉鬱的味道更重了,沒有人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也沒人在意。 陪著南夫人去教堂出來,偶遇黎震,南夫人問黎震近日作甚,他說剛去了香港,出席了祖父作品的競拍活動。 南夫人請黎震到家裡做客,黎震欣然同意,陪侍著南夫人一同回家。 一般這種時候,是由南芳陪侍著祖母,現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兩人一路的話題都沒離開巴黎,南芳心情本就鬱郁地,也插不上話,所幸閉嘴。 到家以後,傭人們端上法國頂級紅茶和糕點,這是在W酒店最好的糕點師做的,很難預定,偌大的會客廳只有三人,南芳坐了一陣,同南夫人說:“奶奶,我回房間了。” “去吧。” 回到白屋以後,南芳開啟窗戶,屋內各種植物的香氣透出來,窗邊的也開了。 黎震在五樓等待參觀南夫人收藏的字畫,那白屋中的少女靠在窗前,纖指輕握紅白罌慄花,花兒輕觸臉龐,似乎正陶醉在花香之中。 南芳總覺得有一雙眼睛不時地盯著自己,不禁抬頭望去,窗邊什麼也沒有,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呢。 此刻太陽已經跨過天際,透過裙子暖暖地照著膝頭,這個時候,最愜意的事情就是躺在屋簷下,看著幾百粒、幾千粒,幾萬粒塵埃圍繞著白屋在銀色的陽光下盡情飛舞,南芳伸出手試圖抓住一粒塵埃,可沒等靠近,塵埃便盤旋著飛走了。 南芳不喜歡這個家,畢竟這個家也不喜歡自己。 黎震和南夫人站在窗邊閒談,突然覺得那少女青春明媚的眉間出現了一大片陰雲,她一遍又一遍地跟著收音機念著單調的法語單詞:“您的孫女,在學法語?” 南夫人點頭:“她很聰明,你去指導她一下吧。” 南芳望著湖邊那棵孤寂的尤加利樹,問自己:“他在拖延時間嗎?” 上次去療養院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對母親醒來抱有太大希望了,醫生說她的情況一直不好,何況她體內的嗎啡量也過高。 他們一家應該會玩一個星期左右,後天就是母親的生日了,令人覺得諷刺的是,母親本人從不記得這件事。 那麼這件事,又有好多人會記得呢? “在聽什麼故事?” 南芳頭也不想抬,這個人又來了,真是有夠討厭的,但還是按下了收音機的按鍵。 “愛情這個詞現在也像海洋一樣被汙染了,也像上帝這個詞一樣一錢不值了,然而。” 黎震還在細細聆聽,少女已經按下了暫停鍵,不禁一笑:“然而,埃貢對雅納的愛,像大海的濤聲一樣充滿了整個貝殼,在貝殼裡迴盪,直到將貝殼衝破。” 一字不差,看來這人也不是沽名釣譽之輩,至少記憶力不錯,南芳仍然深陷在想念母親的情緒裡不能自拔,並沒有理會黎震前來做什麼。 “我可以坐下嗎?”黎震問。 她冷冷地一瞥,示意可以坐下,黎震坐下以後,少女戴上耳機跟讀耳機裡的法語小說。 很明顯,她不想理會自己,儘管這才是第二次踏入南家,黎震敏銳地察覺到,舊時的、已被部分遺忘的家族過去的榮光,仍然在這個家苟延殘喘。 南昭年輕時候的瘋狂、荒唐行為造成了南家今日日漸困窘的經濟局面,經過01年至04年那段痛苦的時間,南家搬至這裡。 除了所剩無幾的祖產用來收租,又沒有新的收入來源,南家的人卻要維持表面風光,不肯讓外人看扁了去,但從市區豪華路段搬來這裡,本就能說明一切。儘管南家的人仍然熱衷於社交應酬,但宴會上的觥籌交錯並不能說明什麼,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家早就不行了,只剩一個空架子了。 晚飯後,玉阿嬤說奶奶偏頭痛又犯了,南芳給南夫人按摩,伺候她休息以後,決定就在房間外間休息。 已經沒有歲月可回首,時光荏苒,少女時期美麗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