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十,往事不堪憶 1(第1/2 頁)
大雪初晴,庭院梅樹花枝斜逸,少女靠坐窗臺,晨光起在窗紗,淡淡地將她暈染進那一片暗香疏影。
花與人相映,麗質天然成。
男子手持黛青墨石,專注地為她描眉:“卿卿的眉毛濃淡適度,輕若煙霞,若畫倒暈,則玉淨花明,若成遠山,則幽姿逸韻。”
“我三哥哥丹青妙筆,信手拈來已是世間最好風景,只是人人都說他端正清肅,原來也哄小娘子呢。”
少女音色柔媚,雙頰暈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仰視著情郎,波光流動,脈脈含情。
嶽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在她臉上輕輕一吻:“男女之事,人道大倫。父帥英武威猛,也為阿孃折腰簪花。”
“我聽說你的父母也是琴瑟和鳴,伉儷恩愛。”想到上一輩鴛鴦失伴的傷痛結局,少女的臉色漸漸蒼白。
輕嘆聲裡,小書童急火火的鈴聲傳來:“三公子不好了,兩位先生吵架啦。”
嶽霖與秦樂樂對視一眼,歉疚地撫撫她的柔發,出門徑直行到桑梓苑議事廳,遠遠聽見陳德義的質問:“一封書信而已,豈能證明就是他?”
方樸的聲調平靜如常:“信裡寫得明明白白,六大王完顏杭,偕生母葉秋娘南歸故里。”
嶽霖心裡微動,他在夜審鍾子儀後,便開始懷疑葉家杭的身份,只是沒有證據,不能完全確定。
“聽說葉家杭的阿孃自稱秋娘,是以老夫推斷他就是完顏杭。”方樸不疾不徐地講出理由。
陳德義依舊質疑:“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不知多少,倘若他是金國六皇子,那日三公子遇險,他又怎會捨命相救?”
方樸以陰謀論來解釋:“施恩相救以博信任,伺機破壞,正是常見的陰詭伎倆。”
“若是伎倆,絕不會讓皇子和寵妃冒險,刺客武功驚世駭俗,讓他直接殺害三公子,豈非是我義軍最大損失?何必另費周折?”陳德義說得頭頭是道。
方樸一怔,隨及反問:“他若與那刺客無關,刺客為何偏偏對他手下留情?”
陳德義無言以對,難堪的沉默中,嶽霖進門,站在屏風等衣袍上的寒氣消散,施禮問道:“看來搜尋有了結果,不知方先生可否詳細說說?”
方樸雙手一揖,呈上物證:“公子遣我請周官人協助搜尋,這陣子我等明查暗訪下來,發現了一可疑男子,來湖州城月餘,成日打探公子的訊息,這封送往万俟卨的書信,便是從他身上搜到。”
若誠心送信怎會在此逗留月餘?打探我的訊息卻不上門請見,顯是要引起我的懷疑,莫非,是有人故意要將完顏杭送到義軍手裡?
他正想心事,方樸又道:“既是金國皇子,不如暗中了結他,那完顏契墨定找趙氏算賬。”他兄弟為金人所殺,姐夫與岳飛同死風波亭,自然恨不得那金宋兩庭互相撕鬥。
義軍不比父帥在時,難以抵擋金軍大舉南下。何況,兩國若舉國一戰,免不得生靈塗炭。嶽霖的眉頭輕輕一蹙,面上仍不動聲色地傾聽。
“他是金人證據不足,他救公子卻是我等親眼所見,我們不可忘恩負義。何況兩國交戰,對我義軍未必有利。”陳德義大聲反對。
兩人唇槍舌劍半晌無果,不約而同地向嶽霖看去,得到的答覆滴水不漏:“兩位先生所言都有道理,事緩則圓,我看,不妨先等一等,興許會有新的轉機。”
他們爭議的焦點,數里外的葉家杭忽然覺得耳垂髮熱,暗忖:樂樂怕是正與嶽三閉關,難道是珠瑤那小娘皮在罵我?阿野來報她連續幾日在客棧等著,說樂樂要大夫複查我的傷情。
遇上冬雪的寺院,仿若妙筆畫出,遠山,高牆,飛簷,放生池上那一彎小橋,都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素袍。
當孃的在禪房聽師父開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