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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暗渺一嘆：&ldo;你不說，便是怨怪了。怨怪，是應該的，哀家原也不希望你能諒解哀家的苦處……&rdo;

我轉眸瞧她，平聲靜氣道：&ldo;太皇太后，起風了，還是回殿歇息吧！&rdo;

她微有一愣，旋即和藹笑道：&ldo;再坐一會兒吧！難得到玲瓏殿一回，好生讓哀家瞧瞧這裡的湖光水色。&rdo;她倏然幽幽嘆了一聲，&ldo;阿漫，還記得你八歲那年嗎？你那麼小，長得玉雪玲瓏，哀家第一次瞧了就很喜歡，你還跟哀家說，你要長大了要住在玲瓏殿……&rdo;

我漠然道：&ldo;太皇太后，年幼的事，阿漫不太記得了。&rdo;

太皇太后迷惘而哀傷地看我，輕嘆道：&ldo;哀家早已料到，你會怨我一輩子……罷了罷了，你就怨吧，哀家一個老婆子，也無所謂了。&rdo;

&ldo;阿漫不敢！&rdo;我神色淡淡，垂眸輕聲道，&ldo;太皇太后恕罪，阿漫心緒不佳，什麼事兒都提不起勁兒。&rdo;

太皇太后皺紋橫亙的眉間悵惘幾許，怔忪須臾，緩聲道：&ldo;我明白‐‐罷了，哀家也乏了，該回去了。閒了到哀家那兒坐坐……&rdo;

卻見一個宮娥慌張跑過來，高聲呼喊：&ldo;太皇太后……不好了……太皇太后……&rdo;

太皇太后皺眉，黑白分明的蒼眸中掠過一束冷肅光色，待宮娥近前，肅然道：&ldo;慌張什麼？仔細說來！&rdo;

此宮娥乃熙春殿侍候的，只聽她臉龐通紅，聲音焦急得顫抖：&ldo;公主……公主不行了……&rdo;

太皇太后陡然起身，怒道：&ldo;什麼公主不行了？把話說清楚！&rdo;

宮娥撲通跪下，低垂了頭，身子戰慄如風中搖柳，稟報導：&ldo;公主服了&l;醉玉斷腸散&r;，此時已是彌留之際……&rdo;

太皇太后臉色驟變，身子微微一晃：&ldo;什麼？彌留之際？&rdo;

我亦是震驚‐‐凌璇竟然因為唐容嘯天的拒婚而選擇沒入黃泉，寧可香消玉損，也要讓他羞愧、自責一輩子。我吩咐宮娥道：&ldo;你快去請御醫！&rdo;我扶住太皇太后，冷靜道，&ldo;太皇太后，阿漫扶您過去看看。&rdo;

她任憑我扶著來到熙春殿，臉色雖是緩過來了，卻又為焦慮捆住，仿似再也無法經受生離死別一般。

熙春殿宮娥跪了一地，皆是瑟瑟發抖之狀。天色瞬間暗了，明紗宮燈暖暖照拂，將內殿打得明亮如晝。凌璇躺在床榻上，面容蒼白如紙，碧清水眸猶如浮雲遮蔽皓月、發散著虛白的光，明眸如水已成枯井幽水。

太皇太后坐在床沿，握住凌璇香雪小手，老淚縱橫，語不成聲：&ldo;璇兒，你怎麼這麼傻……&rdo;

凌璇的眼睛半睜半閉，輕輕張開乾澀而白的唇瓣，語聲虛弱：&ldo;皇奶奶……璇兒不孝，不能侍奉您左右了……&rdo;

太皇太后道泣聲道：&ldo;沒事的，御醫就快來了……你要撐著點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