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第1/2 頁)
繪畫老師看到他那個眼神,就皺起了眉頭,當天晚上就打了電話對他父親勸退。
費奕真當時就在旁邊,聽到話筒裡面傳出來的那些話語,直接衝上去搶過了電話,把自家的電話摔了出去,然後又撿起來又摔了出去地重複了好幾次,費父費母拉都拉不住,最後還是費執明力道很輕地扇了他一巴掌,才讓他安靜下來。
費奕真這輩子就被人扇過那麼一次的巴掌。
費執明不像梁清的父親,他幾乎從來沒有打過孩子,什麼時候都會有理有據地跟費奕真認真理論,所以那一巴掌雖然不疼,卻把費奕真給打懵了。
費執明什麼也沒有跟費奕真廢話,既沒有罵他也沒有安撫他,只是說道:&ldo;不讓上課就算了。我就不信市內就只有這麼一家油畫教室。我這幾天就託人幫你打聽一下附近有哪些好的油畫家,哪怕他們不收人,我也會想辦法讓人來給你開小灶,所以,聽話。&rdo;
但是,費奕真在這個油畫教室學了整整六年,從十歲學到了十六歲,他對於繪畫的所有認知都來自現在的老師,所以執念很深。
何況,那裡還有一個葉名河,是他無論如何也想要超越的人。
如果這個時候退出,等於說費奕真已經向葉名河,還有偏愛他的師長認輸。
他不願意。
所以費奕真央求著費執明一定要讓他留在畫室,哪怕費執明一直用不贊同的表情看著他,再三試圖扭轉他的想法。
現在想起來,他真是傻。
父親當時一定對他很失望,身為一個男孩子,卻那樣固執而沒有容人之量,鑽入了牛角尖,嫉恨並傷害了別人,還為難著父親去用財勢壓人。
為這一次重新開始,他以為自己看開了,卻其實根本沒有改變。
也許是當初知道自己也有繪畫方面的天賦讓他有了一絲妄想。雖然那天賦的層次依舊偏於低下,卻讓他忍不住指望著依靠&ldo;頓悟&rdo;這種方式突然進階。否則,明明該學的技巧都已經學會,而他也早就不指望成為一個畫家,卻為什麼仍舊要留在畫室,每週重複一些早已做過的練習?
現在想來,多數只是因為他心有不甘。
當他這個時候,用自己的眼光來看待和比較兩人的畫作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了這件事情。
不管匠氣與否,葉名河和他的作品,卻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而他,已經完全不需要在乎他是不是趕得上葉名河這種事情,因為他未來的道路,根本與繪畫無關。
他之前還在斤斤計較老師對於他的態度,以及把他叫進辦公室只是為了讓他回家爭取贊助這件事,現在想起來,多少有點可笑。
‐‐我為什麼要在乎呢?反正……反正我早就過了需要別人的承認再能證實自己的價值的時候。
葉名河走進來的時候,發現費奕真用奇怪的眼神在他和畫板之間打量。
他問道:&ldo;怎麼了?&rdo;
費奕真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兒。
他在心裡說:葉名河,我要從你那裡獲得解脫。
&ldo;不去上繪畫課了?為什麼?這麼突然?&rdo;費執明對費奕真看似任意妄為毫無徵兆的想法感到了不解,微微皺起了眉頭。
費奕真當然不會說是因為繪畫老師不重視我,只在乎我身後代表的家世和贊助,我覺得很受傷。
他笑著說道:&ldo;比起繪畫來,我還是比較喜歡寫作。而且油畫我覺得自己學得差不多了,基本技巧也都學會了,雖然畫得不算太好,但是我覺得夠用就好。反正我也不奢求當畫家,何況畫家也不是多上幾趟繪畫課就能當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