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卷宗(第1/3 頁)
這天早晨,裴行儉取了過所文書,交給張團兒,讓他們一行出發。
然後,他叫來法曹參軍,向他詢問阿倫遮被殺一事。
裴行儉關心的並不是黨九有沒有殺一個胡人。黨九殺的人不是一個兩個,真要算起來,殺沒殺阿倫遮都不值一提了。
無論真正信任黨九,還是殺了他,都必須將圍繞他的謎團徹底查清。
裴行儉告訴法曹的人,黨九剛殺了一夥強盜,救了波斯王子,王子很關注他的事,因此案子會由他本人親自處理。
他問法曹參軍為何指認黨九是兇手,法曹參軍支吾一番,說是屠戶家裡並未找到鉤索。
那為何是黨九乾的呢?
“阿倫遮的夥計說,上個月黨九在旅店裡跟他大吵一架,還動了拳頭。”
“這兩個人熟識?”
“至少見過幾次,黨九曾將羊肉賣給那阿倫遮,或許就是為這個吵起來的呢。”
法曹參軍又說,就在阿倫遮被殺當天,還有百姓曾看見黨九跟在他身後。“這小賊半年前就曾犯過事,是個極兇狠暴戾的人,殺人毫不奇怪。”
裴行儉問犯了什麼事,如何處罰的,法曹參軍開始言辭閃爍,支支吾吾。裴行儉不耐煩了,要他找出卷宗給自己看。
既然在黨九那裡沒查出什麼,裴行儉決定從阿倫遮入手。
阿倫遮在被殺前一天已經進過城,有人在玄覺寺外的酒館裡看見他吃喝。裴行儉說:“那正是我軍在沙漠裡遇襲之後一天吧?”
穆春圭說:“正是。”
旅店夥計已經跑了,裴行儉找來與阿倫遮相熟的胡人詢問情況。
原來,作為“昭武九姓”的康國人,阿倫遮跟其他粟特胡人一樣,也是二十歲開始就遠離故土,在各地經商。他早年在碎葉城做小買賣,積蓄了一點資本,七、八年前來到西州城外開客棧。他並非哪個豪商的手下,只能勉強餬口。
“那怎麼還有錢進出女肆?”
兩個胡人對望一眼,笑著說:“他嘛,就這點愛好,又不貪酒賭博。但凡進城,要麼去佛寺拜一拜,要麼就去找相好了。”
“他難道沒有夫人嗎?”
“他說他沒有。”
“他是康國人,城裡有沒有什麼他經常來往的康國故舊呢?”
兩個胡人都搖頭。
裴行儉對穆春圭說:“投降的人不帶家小都會被看作是詐降,胡人又一貫愛多娶妻子。阿倫遮身為康國人,在此地這麼多年,既沒有家小,也沒有故舊,我是不相信的。”
裴行儉猜測,黨九替突厥人當刺客,而阿倫遮說不定就是他同夥,兩人不知為何火拼起來,黨九就將他殺了。裴行儉早就覺得,西州城內有突厥刺客的同黨,甚至是組織、安排那次沙漠刺殺的人。如果能透過黨九與阿倫遮,將那些同黨揪出來就好了。
法曹已經搜查過阿倫遮的客棧,找到一堆破損雜物,其中有一張符紙。
穆春圭說:“這是從玄覺寺求來的符紙。”
裴行儉又聽見這名字,不禁皺眉,他準備去這座名寺裡走一趟。
穆春圭翻檢到最後,只剩下一個破了洞的馬鞍。他擰著甩了甩,又伸手進馬鞍上破開的口子裡掏,突然,“咦”了一聲。原來,他從裡面摸出一張有刻字的小竹片。
“這是什麼?”
穆春圭看了看說:“一張當票。”
這當票藏得很深,之前法曹的人都沒有發現它。這不知是當了什麼東西,裴行儉要穆春圭拿著它去試一試。
穆春圭在離玄覺寺不遠的一條街坊裡找到了當鋪,把那枚小竹片遞了過去。
掌櫃正在看賬本,不耐煩地瞅了一眼,朝懨懨的夥計喊了一聲。等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