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獵戶(第1/4 頁)
第二天一早,裴行儉就聽說了殺人的事,不由想:怎麼唐軍剛一進城,就有兇殺?
他隨口問:“被殺的是什麼人?”
呂休璟說:“是個開旅店的胡人,來城裡女肆中找他相好的。”
西州是軍鎮重地,崔懷旦對殺人罪案頗為看重,下令要西州都督府法曹主持查探,限十日之內一定要捉住兇手。
中午,張玄瀾也閒談起這事。
原來,那阿倫遮屍體一整晚都留在女肆院內,仵作驗過之後,說他昨夜是被人從右後側乾脆利落地割了喉,全身只有一個傷口,看起來手法極其嫻熟。“就跟割雞脖子似的。”
兇手應該是在死者喉間一抹,便迅速逃走了。
裴行儉說:“這兇手聽起來倒是個行家裡手。”
他對這事感興趣起來。
女肆四周有很高的磚牆,靠近西面廊屋的一棵樹上有蹬踏痕跡,除此之外,還有鐵器留下的拉痕,兇手肯定是從樹上爬進去的。法曹找了營造軍械的人來問,才知道是一種鉤索。有些軍人、獵戶們在攀樹爬牆時會用到它,匠人建造房屋時也會使用。兇手一定是從牆外用鉤索套住樹幹,再借力爬進去。
女肆中並無形跡可疑者。法曹的人認為,兇犯多半是一路跟蹤阿倫遮、潛進女肆的,要把那阿倫遮去過的地方全查問一遍。
裴行儉疑惑地說:“兇手如果一路跟蹤,在女肆外面殺人明明更方便,為什麼要進去之後才動手?”張玄瀾說:“或許是院子外面有人,不便下手?”
裴行儉想:這不對。女肆之內人只會更多。
張玄瀾又說起昨夜他追蹤兇犯的事。
“你怎麼肯定那個灰衣人就是兇犯?”
張玄瀾講了自己一路追蹤對方、直到他逃進高牆內的情形,翻牆手法如出一轍。
裴行儉詫異說:“久聞張都尉能徒步追鹿,連你都追不上,這人難道比鹿還跑得快?”
張玄瀾笑了,說:“吏部謬讚,卑職十多年前的確有些腳力,現在可不行了。”
正說著,崔懷旦派人來請裴行儉去蹴鞠場,說西州的獵戶們都來了。
西州都督府沒有士曹,一切津樑、舟車、百工眾藝、雜物之事,都由倉曹和兵曹掌管。兵曹參軍負責召集獵戶,等待裴行儉揀選。
西州有三十多家獵戶,聚集在都督府的蹴鞠場上,牽著獵犬,挽著獵鷹,引著良駒,聽說要陪長安來的大官打獵,個個喜形於色。
裴行儉選了二十人參加遊獵。獵戶中有一個形貌壯偉的漢子,沒有中選,一臉失望。裴行儉問兵曹參軍:“這位壯士明明已經受傷,為什麼還要來應選?”
參軍忙說:“兵曹並未召他,是他自己要來的。”
裴行儉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吏部,小人叫劉炳。”漢子一挺身,朗聲說:“一點小傷又打什麼緊?小人家貧,卻能與虎豹搏鬥,正想要施展身手,博些獎賞。”
眾人鬨笑,裴行儉見他氣宇軒昂,口齒清朗,就說其心可嘉,叫人拿了一匹絹帛賞他。
接著,裴行儉又去看了軍械和馬匹。
西州的軍馬多是西域名種,從西方各個國家引進。當年裴行儉任西州都督府長史時,就曾說服麴智湛在西州西北的原野上圈大片草場,派專人擔任牧監養馬。等到他去庭州任金山副都護,又在庭州以南蓄養戰馬。此刻他見群馬高大矯健,騰躍靈活,有游龍之姿,便誇讚西州戰馬雄壯。
兵曹參軍說:“馬者,國之武備,天去其備,國將危亡。馴養戰馬之事崔都督最是關注,卑職等片刻也不敢輕忽。”
裴行儉問清了戰馬數量,大略做了計算。
此番與突厥人作戰,需要千里行軍。馬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