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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徒弟交換個眼神都故意要讓他瞧見,可不是就想引他注意麼?
餘有全笑得謙卑恭順,答:「求情……奴可說不上話,只是白大人一直在外頭跪著,這驕陽似火,又人多眼雜的,怕是不大好。陛下若是實在不想見,奴就派人將他打發了……」
說著,試探著看向宏光帝,笑道:「全看陛下的意思。」
御書房外,白朗挺直的腰背有些支撐不住了,膝蓋已經沒有了知覺,胳膊上的傷口更是隱隱作痛。
他如今只是禁衛軍的一名普通侍衛,服從衛長的安排,與所有衛兵一起訓練,輪值。
他知道同僚早就看他不順眼,卻沒想到他們會借著對練的機會,輪番而上,刺傷了他,若是換作以前,沒有人敢這麼對他。
「白大人,回陛下身邊去吧。」白朗想起昨晚那黑衣人的話,「若是好好在陛下身邊待著,怎會吃這些苦頭?」
是啊,他以色侍人,不就是為了少吃些苦頭麼?
於是他天未亮就進了宮,沒有去宏光帝的寢宮,而是選在御書房,跪地請罪,也不管下午是否還要輪值,若是見不到陛下,那便一直跪著。
他只剩這一條路了,縱是刀山火海,也必須走下去。
昨天夜裡,黑衣人給他帶來了一封家書。
「兩位小公子身上實在沒什麼能證明身份的物件,見大公子在教小公子背千字文,便讓他寫了一封家書給白大人,白大人瞧瞧,可認得這字跡?」
白朗拆開那封信,記憶中稚嫩的筆觸已經變得有力,還帶著熟悉的痕跡,大兒子習字用的字帖,是他親手寫的。
白朗忍住顫抖的手,咬牙道:「十歲小兒的字跡,如何當真?」
黑衣人道:「白大人不信也無妨。只是,兩位公子這幾年雖是吃得飽穿的暖,可卻見不得人,小公子至今沒上過學堂,大公子仍只會背千字文。」
白朗咬緊了牙,當年他把兒子送走的時候,大兒子六歲,剛學會《千字文》和《弟子規》,小兒子才四歲,能把《三字經》背熟,也識得幾個字。
那個人劫走了他們,以此要挾他,分明許諾了會好生照看他們,沒想到卻是讓他們過著猶如犯人一般不見天日的日子。
白朗赤紅著雙眼,質問對方:「你究竟有何企圖?」
黑衣人道:「我家主人答應把兩位公子救出來,寄養在正經人家,補全戶籍,送他們上學堂,若是將來有出息,科舉高中也未可知。」
白朗心中震盪,戶籍,科舉,來人若是能做到這些,定然不是一般人。
又聽黑衣人道:「只需要白大人為我家主人辦事。」
白朗警覺,道:「我何德何能,能得貴主青眼?」
黑衣人掃了一眼他的胳膊,道:「白大人,回陛下身邊去吧。若是好好在陛下身邊待著,怎會吃這些苦頭?」
「這也是我家主人的意思。」
白朗蹙眉,開始懷疑對方的身份,卻被黑衣人打斷了思緒,「不需要白大人做多餘的事,只需像從前一般,做一雙不露聲色的眼睛。」
「我憑何信你?」白朗質問道,「空口白話,那些人已經講過了。」
黑衣人卻輕笑一聲,道:「留給白大人考慮的時間可不多。過兩日,白大人就有機會見到兩位公子,要見生人還是死屍,全憑大人一念之間。」
於是白朗今日就跪到了御書房門口,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除非舍下兩個孩子,一死了之,否則,他就不得不踏進這旋渦之中,隨之沉浮。
他白朗算什麼東西呢?在權勢面前,他只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任誰都能予他肉與骨頭,任誰都能踩住他的尾巴。
而他是飽食專寵,還是人人喊打,始終繫於一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