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良旗(第1/3 頁)
“從那巷道出來,就是城外了麼……”
姬如雪靠在室內唯一的木柱上,一張俏臉還因虛弱有些發白。
殘缺一角的陶碗放在她的腳邊,裡內全然未動的湯藥已經冷卻,被雪粒慢慢侵蝕著。
但對她的詢問,背對她的蕭硯只是充耳不聞,只顧著將重新熬製的湯藥慢慢灌入老人的嘴中。
少女見狀,便只能將頭深深埋在手腕間,心緒複雜的靜靜沉默著。
許久後,外間風雪聲漸小,耳中也終於傳來老人低微的咳嗽聲。
姬如雪遂抬起頭,向那邊望過去。
蕭硯早就將他的兜帽長袍與禦寒絮衣盡數套在老人身上,但後者卻依然冷的發顫。
前者將湯藥放在老人的嘴邊,讓他得以緩緩飲下,同時詢問道:“林叔,現在感覺怎麼樣。”
老人虛睜著眼睛,緩緩將頭扭到一邊。
他搖了搖頭,嘴裡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他中毒太深,已無藥可救了。”
那邊,姬如雪分析著老人的唇語,向蕭硯解釋道:“在前段時間,那林大郎用他試毒,毒性現已侵染五臟六腑……”
老人勉強的笑了笑,臉上卻並無悲色。
縱使,他已猜到林大郎是被蕭硯殺了。
後者抿了抿唇,神色亦沒有多大變化,對於生死,他早就漠視了。
但原身的情緒猶在,此時仍有一股悲鳴自心下湧起。
他沉吟了下,詢問道:“可還有遺願未了?”
老人搖了搖頭,繼而張了張嘴。
旁邊,姬如雪撐著劍蹲伏下來,替他向蕭硯同聲翻譯道:“乾寧五年,朱溫據洛陽,叩闕長安。你父時為昭宗近衛統領,本該出城討賊,但昭宗念及你父當時喪妻,又有幼子,便阻攔了他,令他喬裝出城,以待天時。其後,昭宗困朱溫之手,你父親便蟄伏至今。眼下,李唐血脈只餘濟陰王一人,你父親為報昭宗聖恩,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老人開始重重的咳嗽起來,額前亦有冷汗滲出,但他依然只是堅持著繼續道:“當時,你父親要我改你樣貌,實是想著將濟陰王換出來後,再擇機帶你殺出,他沒想過真犧牲你的性命……此事本可以成功,可我也沒料到,我那孽子會做出如此混賬事。對你父親,你莫要怨他……”
“是,我不會怨他。”
“還有一事,我與你父親皆為大唐第八代不良人,他實力比我強許多,是天罡三十六校尉之天暗星,掌有號令兗州不良人的不良旗。不良人這一機構雖早已於三十年前解散,但此職素來父死子繼,如今仍有不少人在暗中蟄伏,為大唐奔走……現在,那旗子想必已落入了梁賊手中,恐會造成大麻煩。”
“我懂林叔的意思,可這不良旗,難道不能仿製?”
“旗子是由秘法而制,其上刻畫有陣符,會隨日照陰晴、晝夜更替而變化。天下共有此旗三十六面,每一面所刻陣符亦不一樣,卻又互相契合,乃大唐不良帥與太宗朝將侍郎李淳風共同繪製,非常人可仿也……若你父親要將你培養成不良人,便會教你認旗之法。”
聽過此話,蕭硯沉默良久,繼而詢問:“可大唐已滅,你口中的不良人也早已消失,真的會有人繼續聽這面旗子的號令麼?”
但出乎他與姬如雪所料,老人的眼睛此時陡然睜大,胸膛亦開始劇烈起伏。
這一次,便是蕭硯,也能看懂他說的是什麼:
“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
茅屋內的氣息驟然一怔,姬如雪沒有翻譯這句話,卻亦能感受到這話中蘊含的力量。
老人將死,卻在此時,臉上散發出了形同迴光返照的紅光。
他重重把住蕭硯的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