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玉骨涼扇(2)(第1/2 頁)
姜卿言再度陷入了沉默,良久後才說:“我和寂初做的一切,父親只怕不會同意。”
夕染突然聽到有關姜紹的話,不禁動容說道:“他一心只想護著你們兄妹,護著妍詩為他留下的血脈,可一味退卻度日有用嗎?夕鬱死了,妍詩死了,你中了冷箭,你妹妹也幾近喪命,到頭來又有誰能平安?”
姜卿言不說話了,怔愣片刻後便悄然離去。
夕染卻緩緩起身,徘徊在偌大院中,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月,自己不曾回到大熙,不曾回到朔安,不曾面見那些稱之為故友的舊人。
這裡與十幾年前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
城郊莊子都是被人打理過的痕跡,就連植株也被強制著塞進一個個枯燥的殼子裡,做出各種人們想要的扭捏形狀,這幾年春夏時節的雨水也不多了,草木也學著寵物一般向那些莊頭們乞憐,求著每日一次被施捨的水分與營養。
夕染諷刺地笑著,唯一沒變的,便是朔安城從古至今就是個吃人的地方。
曾經走過的年歲裡,有許許多多的人以各種各樣的身份出現又退出了他的人生。
他有捧在手心的妹妹,有定下終生的摯愛,有良師益友。
而這些人都已經不在了,留下他孤家寡人一個,撐著一身傷痛只能與上蒼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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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亥時,姜卿言輾轉回到府上,卻發現他書房院中竟已掛上了燭燈。
立在院中的倩影循聲便轉過身來,行了禮,朱唇輕啟道:“哥哥,你回來了。”
他今夜穿了白衫,果然,與她在詩碑酒館所見的那抹背影一般無二。
“嗯。”姜卿言示意她進屋說話,有些心疼地說道:“院裡涼,你何必在這裡等我?”
行至書房內,他透過明亮燭光才看到她腰封上的梅形紅玉,一時怔愣在場,無奈搖頭。
“哥哥,對不起。”姜寂初當著他的面取下腰間紅玉,緊緊攥在手心裡,卻將其背到了身後,她低著頭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就是江柒落。”
“從前在竹蘇時,你總說自己不再是姜家人,要以江湖為姓,我只當你是與我和父親賭氣,沒想到,居然真的有江柒落這個名字。”姜卿言略掀衣袍坐下,自從領了軍職後便不常穿白色了,今晚再穿起這件白衫時,叫他不免憶起從前的日子,還有幼時便遠在江湖的妹妹。
將玉骨涼扇放置在案,他苦笑著嘆了一聲氣:“你竟連我都瞞住了,還瞞了這麼多年。”
“少時行走江湖,姜氏身份確實不便。”姜寂初從懷中拿出了數張寫滿了字的紙箋,遞到哥哥面前說道:“欒城之事涉及母親,涉及溫譽皇后,涉及太多的人,我們應該替他們查清真相。”
這些紙箋上面盡是她執掌雁山這一年多里,派心腹四處暗查暗訪得到的訊息。
姜寂初十分不解地說道:“華長亭受欒城夕氏撫養,與母親和溫譽皇后皆有兄妹之誼,他為何要假傳聖旨用嚴州營駐軍圍封欒城,驅逐城中醫者,致使百姓患病不治而亡,他圖什麼?他與欒城當真是有天大的仇恨嗎?被捕後一言不發,將所有罪證供認不諱,闔族上下無不牽連,他又圖什麼?”
姜卿言將這些紙箋連同那枚玉骨扇,一併鎖進書房最深處的秘盒中,回來坐下後說道:“有兩個人,當年親眼見過那份假詔令,並且領旨後又親自抓捕了華長亭,一個是東境主將程樺,另一個是其副將邸茗。”
“軍籍最是難辦,若想悄悄探查軍中事,弦月山莊做不到。”這便是雁山的掣肘之處,姜寂初自從查到華長亭與嚴州營的線索後,此事便再無進展了。
姜卿言卻似乎早有準備,他道:“邸茗在西北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