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雋永墨(第1/3 頁)
望枯看著席嚀,陌生之餘又有熱忱,無聲之時已是疑問叢生。但席嚀大抵自顧不暇了,或是視而不見,才不懂望枯注視下的別緒,只是靜靜地,笑著地,耐心等待望枯的回答。
望枯不答,話語擲地:“席嚀,你會死嗎?”
席嚀茫然後反問:“望枯……我會死嗎?”
望枯:“你不會死的。”
更不會讓她死的。
望枯說出口,是堅定自我心智,要要“天道”也聽清了這聲定論,誰人都不能有此紕漏。
席嚀不能死。不能像一場仲冬飄過的雪,不能像羈旅人世的風。隨時令起,隨朝夕落。
至少,席嚀的每一聲叮嚀,都在望枯心裡烙下深印。
望枯:“席嚀師姐,你且寬心,這一仗,我定會全力以赴。”
席嚀不再多問:“好,我信你,望枯。”
席嚀走後,所過之處,無人不盯著她這張皮包骨的臉呆愣一陣,有欲言又止,也有面面廝覷,剩餘的,則是壓根認不出這是席嚀的——過了就過了,無足半點輕重。
而席嚀,心思只在脖子上這一枚骨灰膚玉里。
玉在,人恆存。
玉不在,人亦隕。
望枯不由看向那對佩環,盯得久了,幽綠的光竟想反噬周遭看它的人。她收回視線後,後知後覺這名諱取得太過。
“骨灰”也就罷了,還算映襯此玉的本領,可“膚”是何物?又是誰的“膚”呢?
死人哪有膚。
因此,便要拿活人的來用嗎?
望枯細想歸細想,卻無論何時,都得到不到一個確切的答覆。
她只好將矛頭再指比試臺。
如今,無名成了擂主,還戰無不勝,一把青史劍非但替她留了名,也將滯留多日的瓶頸徹底敲碎了,在如梭光陰、瞬息萬變中,一舉贏了十一人。
望枯坐在長橋上吃著吹蔓送來的飯菜,再算上續蘭,六隻腳丫子在高處晃盪,但吹蔓小心的性子一點兒不變,仍是怯生生的,貼在望枯耳畔輕聲道:“望枯,今日是路師兄送我來的。”
望枯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只好由此偏頭看去抱劍立身長階之首的路清絕。他何時來的,無人知,但幾時辰是有的。而相較於蒼寸的嘴碎,這路清絕就像失了聲似的,分明臉上揣著憂心事,卻始終緊緊閉著唇。
望枯嚼著酸辣魚塊,嘴廓油汪汪的:“路師兄,席嚀師姐的事,她應當自個兒也沒能覺察到。”
過了許久,路清絕才悶聲一應:“嗯。”
望枯:“你要如何幫她?”
路清絕啟唇,聲裡含沙:“我幫不了她。”
望枯頓覺索然無味:“路師兄也只會這麼說了,換做是我,我會把骨灰膚玉搶來摔碎了,就算不是此物的錯又能如何?也好過看著她繼續半死不活。”
路清絕森然:“這玉就是席嚀的命,你想讓她死?”
望枯:“我不想,但我明白,我若不拿來,她只會死得更快。”
霎時,路清絕拔出劍來,寒光直指望枯額前:“望枯!你休要妄為!”
清絕劍襲來,劍氣斬走望枯身旁的溫熱,致使手中飯菜成了殘羹冷炙。
涼得難以下嚥。
望枯一嘆,輕巧避開清絕劍,仍將剩餘飯菜扒個精光:“路師兄,殺我可以,但席嚀師姐只會更沒救了。”
路清絕:“不可能!”
望枯撇嘴:“為何不可能?路師兄說救不了她,那如若我也死了,豈不更沒救了嗎?難不成,路師兄是要指望旁人能當一回不計回報的好心人嗎?”
“……”路清絕收回劍,生硬斂話鋒,“那你想如何救她?”
望枯狐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