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五千孤墳(第1/3 頁)

復城外

灰濛濛的雨霧之間，依稀可見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鎧甲披身，利刃在手，將一人團團圍住。

墨綠的油紙傘下，男子一臉淡然，鎮定自若地看著不遠處的馬車，車簾遮得馬車密不透風，半分察覺不到車內的情況。

半晌，也不見車內之人發話，士兵們不敢輕舉妄動，男子撐著傘也並未有任何動作，時間就這樣乾耗著。

“長孤行，五千墳頭皆因你而立，你作何感想？”車內之人發話，語氣中是深深的恨意，強烈到想將男子直接撕碎。

馬車中人的聲音穿透雨霧，刺痛著長孤行的心，放眼望去，四周密密麻麻的立著大小不一的孤墳，一眼望不到邊，有些墳頭前立著塊墓碑，依稀能看清墳的主人，有些墳頭早已長滿雜草，無人立碑，也無人打理。

這些墳，大半是衣冠冢，根本沒有屍體，更甚者裡面只埋了張白紙，連衣服也沒能帶回。

長孤行沉默著，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他略有心虛地移開視線，即使隔著車簾，他也不想再與馬車內的人對視。

“七年了。”馬車內的人自言自語地感嘆，“七年前的今天，你一意孤行地揹負上這滔天的罪孽。長孤行，你註定不得好死，就該被挫骨揚灰！”

“李將軍，一切我都問心無愧。”長孤行一身傲然。

“哈哈哈。”李承桂放聲狂笑，將軍？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稱呼了，“好一個問心無愧，長孤行，本將軍會讓你死得問心有愧，定以你的命和血祭這五千亡魂。”

殺意四起，士兵們緊了緊手中的長矛，只等一聲令下。

“回宮。”

令已下，眾人驚異，收緊部隊，馬車掉頭漸漸遠去。

雨霧中，長孤行撐著傘，背影孤獨淒涼，久久佇立，臉色凝重地看著密密麻麻的孤墳，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這些人，都是他殺的，不可否認。

浮香樓

生意一如往常，好得熱火朝天，一個酒樓，立於天子腳下，竟敢囂張地將規模建造得如此巨大，毫無忌憚地斂聚錢財。天子御宴上的菜品，浮香樓的大廚可以一樣不落地烹飪，味道堪稱完美。

只要你有錢，沒有浮香樓不敢做的菜，一道菜的價格貴得可以讓你傾家蕩產，同樣，也可以便宜到讓一個流浪漢吃飽喝足，這也正是奇妙之處。

在浮香樓，來者皆是客，待客之禮無尊卑、無貴賤之分，都是一視同仁。

一杯接著一杯，喝了大半晌的茶，男子顯得有些心浮氣躁，一個冷眼，盯著手起而落的茶壺，“走了嗎？”

“盯梢的已經離開了，確認王爺只是來喝茶閒坐的。”裡鼠從房梁後現身，原來男子並非獨自一人。

“整天放些蒼蠅出來亂盯，真是一點兒也按捺不住性子。”赫連鄴把茶送到嘴邊又停住了，似乎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

“會是大殿下的人嗎？”

“除了涼齊，恐怕也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養一窩鼠蠅到處亂竄，他這是在提醒本王，不要上錯了船。”

“王爺，您當真要換船？”

“哼。”一聲輕蔑的冷哼，“就涼齊那爛得不行的船技，再好的船在他手裡遲早得翻，孟流朔的船雖然爛點兒，可好歹靠譜，不過什麼人都往船上拽，真不爽。”

收到南藩國丞相要和自己合作的信時，赫連鄴本想直接無視掉，但孟流朔開出的條件是他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的，他實在是太想回家了。在西平國飽受冷眼的赫連鄴，就連做夢都在想象著自己迴歸北瞻的場景，即使歸途血染四方，他也在所不辭。

赫連鄴從小就被送往西平成為質子，沒有自由，沒有權勢，他還記得，他被送走的那日，母妃以淚洗面，滿眼的不捨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