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從簡番外(第1/6 頁)
永安七年,袁從簡任門下侍中,江全的枝葉長到了京安。
時值鄉試,前往江全應考的學子較之往年也更喧鬧些。
蓋因袁從簡主張改革舊試,聖人便任他為主考官,在江全試點,倘若可行,便再依次在各州府施行。
所謂改革,不過是江全求穩之法,月盈則虧,水滿則溢,袁從簡已是位極人臣,然而聖人正值壯年,雄心不已。
若是從天子門生中挑選出願意跟隨江全的賢才,將枝葉鋪得再繁茂些,自然是更為妥當。
袁從簡閉目養神,一旁的錦衣少年這才敢悄悄抬起眼看他。
確認他沒注意自己,這才悄悄伸手夠著頭往外瞧。
車輪滾動間,塵土有些多,他稍稍蹙眉,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耳邊便傳來袁從簡的聲音。
“威儀不肅,非東宮太子該有的德行。”
小太子訕訕的回首,“是,舅舅。”
袁從簡睜開眼,淡淡看著他,小太子便覺得渾身好似被帶刺的荊條刮過。
他瑟縮膽怯太過,袁從簡微微蹙眉,到底緩和了些許語氣。
“身為太子,言語舉止當雍容閒雅,磊落坦蕩,不該因為臣子的些許厲色便怯弱不堪,殿下也要學會仿效聖人。”
小太子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硬著頭皮回是。
袁從簡見此,便也歇了心思,叫人停了車,處理要務去了。
小太子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他從未出過京安,如今見了外面的事物自然是處處好奇。
“這是何處?”
身後的客卿緊緊跟著他,聞聲道“這是宛南。”
他把這兩個字唸了兩遍,方才恍然道“我記得衛師傅是宛南人士。”
“殿下所言確實,忠武將軍確是宛南人士。”
小太子哦了一聲,腳下踢了踢小石子,“他被貶到哪裡去了?”
客卿打量他的神色,斟酌道“聖人命人杖責三十軍棍,並無貶斥的旨意。”
小太子長長嘆了口氣,小小的個子硬是裝出了幾分穩重來。
“官署內酗酒,燒燬公文,這是大罪,阿耶定然是要貶斥他的,他走了,東宮裡又沒人敢陪我玩了。”
客卿並未言語,小太子也不需要他答話,自顧漫步到了湖邊,微微垂著頭輕輕踢著小石子。
“阿耶只有在處理政事的時候才叫我去跟前,母后也不大親近我,舅舅……我最怕的就是舅舅。”
“也只有衛師傅會跟我說怎麼養小狼。”
他也只能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湖邊發發牢騷。
幾個客卿遠遠站著,這一腔心事,便也如數丟進了水裡風裡。
他的身份彷彿就釘在了太子上。
阿耶叫他太子,阿孃叫他太子,舅舅叫他太子。
他的孤寂太過,客卿也只能這麼看著,一看到袁書凝,便立刻向小太子道“您看誰來了?”
小太子還沒回過頭,袁書凝就朝他跑過來了,她學步晚,跑起來總有一副隨時要跌倒的樣子。
小太子一面記著舅舅的話,一面忍不住張開手迎她“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見他展顏,客卿這才跟著鬆了緊繃的臉色。
他們談笑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格外突兀,袁從簡遠遠看了一眼,執筆的手微微一動,墨汁便滴在了書案上。
陪坐在一旁的謝聞玉也遠遠看了一眼,笑盈盈的開口“殿下總是喜歡二孃一些。”
袁從簡併未答話。
見他不語,謝聞玉便不再開口,等到他桌上的最後一本公文收好了,她才小心開口“郎君還要等麼?”
每次途經宛南,他總是要在這裡等一等,開